陆知意定睛瞧他,看着他眼眸子里划过的肯定之意,再次顿住了吃面的手。
那些生了病的人,只要没有及时获得肾源,那必死无疑。
拐卖,强制摘肾,虐待,包庇,不择手段,全然不顾我国律法。
想来也是,有什么东西是比那条命还重要的呢?
这个世界,本就千人千面,陆知意突然惊觉,她不是低估了正义村。
她是低估了人性。
夜半时分。
明月已然高照,银色的月光透过淡色的窗帘,照进房间一角。
哄睡了陆知意,楚西洲独站在阳台,身姿傲然挺立,凝目望着静安市夜晚的灯火辉煌。
颜色驳杂的霓虹灯,绚烂多彩。
静安市,这个热闹的城市,即使是夜半,依旧车水马龙,亮如白昼。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楚西洲利落按下接听键。
只听电话那头,磁性的男音透着电波传来:“楚西洲,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楚西洲垂首思索了片刻,缓缓吐出一个字:“嗯。”
“万一她知道了...”
楚西洲没有听他说完,只是默默挂断了电话,转身回到房间。
房间里,陆知意踢掉了被子,抱着一个熊娃娃,在床上睡的极不安稳,楚西洲打开了小夜灯,只见她,整张脸都红的出奇,却浑身透着冰凉。
他眉心紧蹙,将手伸出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竟高到有些烫手。
“知意,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
楚西洲从柜子里拿出衣服,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将外套套在她身上。
“嗯...”
陆知意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软软的瘫在他怀中,任由他给自己穿衣服,围上围巾,片刻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一片阴森的树林中,身后有一只呲牙咧嘴,满嘴猩红的猎狗,追着女孩撕咬。
女孩身姿轻灵,愣是没让猎狗撕咬到半分。
看得出来,猎狗怒意十足。
它追,她跑,她的惊惧遍布四肢百骸。
跑了许久,前方已是一座万丈悬崖,女孩无路可逃,停住了脚步。
猎狗见她无路可退,竟也停下了步子,不再追赶。
只是静静立在那里,从喉咙里发出低吼。
“呜呜...”
猎狗将嘴皮咧开,露出一排尖牙。
只见那猎狗的尖牙上竟沾着不知是为何物的碎肉,嘴巴周边处处鲜红。
低吼的呜呜声,越发大声,愈发清晰,女孩定睛。
一只,两只,三只...
缓缓从为首的这只猎狗身后走出,步伐轻盈。
每只猎狗的嘴里都发着类似警告,类似挑衅,低沉的低吼声。
后方是万丈深渊,前方是列着队的恶狗。
女孩脸颊,瞬间爬满惧意。
下一秒,为首的猎狗,突然奋起,向女孩冲去。
女孩心惊趔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跌下了这万丈悬崖。
强烈的下坠感,失重感,席卷而来。
陆知意猛地一下惊醒,心脏似是要跳出来一般,剧烈跳动,连耳朵里都回响着她剧烈的心跳声。
白色的赤光灯让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眯,等到适应,随之而来的便是这环绕四周的浓重消毒水味儿,她捂着脑袋坐起了身。
楚西洲坐在身侧,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地顺着她的背:“又做噩梦了?”
陆知意点了点头,抬眸看他,轻声问道:“我们,怎么在医院?”
楚西洲替她擦了擦鬓边流下的几滴冷汗,担忧道:“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