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陆先生,您夫人应该是清醒过来了。但能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我们还需要再做具体检查。”
男人的声音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如释重负,却是沙哑中透着压抑的哭腔。
“你再说一遍。”
“她醒过来了。”
医生用更为简洁的语句告知病人家属这个好消息。
对于他们,专业术语都是废话,要么生要么死。
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云蓁,用眼角余光看向男人有些佝偻的背影。
他双手扣住白大褂的肩膀,身体呈现出轻微的抖动。男人像是感受到她活着的视线,转身与她相望。
三叔的黑眸湛湛沉沉一如既往地引人深陷,不过在底色中透出的红意叫人心疼。
云蓁动了动嘴唇。
陆卓景知道她有话和自己说。他快步走向床头,双手抵在护栏,十指紧紧扣住,俯身低头,将耳朵凑到她的唇边。
听见他等了七个月零两天的答案。
“我爱你。”
人并不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就像她不知道去年的最后一天他们还在至死缠绵,新的一年两人差点天人永隔。
她昏迷前没来得及说的话,她清醒的第一时间便要告诉他。
就算此刻死去,再无遗憾。
云蓁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至少老天爷给了她弥补遗憾的机会。
她没能听见向来清冷矜贵男人的哭声,说出这三个字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人再次昏睡过去。
……
一个月后,恢复大半的云蓁被转回连城私人康复医院。
白天来来往往想看望她的人很多,但大多数被陆卓景安排在病房门口的保镖挡回。
为了能让她好好休息,他限制每日探望人数,两人。时间,半小时。
已经在床上躺了大半年的云蓁倚在半抬床头认真地看着窗外,鸟语花香,夏令制接近傍晚的时候,窗外的天空依旧明亮。
这清醒的一个月里,她心里盘着一个问题,无法释怀。
咔嚓一声,套间大门把手被拧开。
经历了大脑缺血又昏迷七个月,尽管在有最好的康复技术做治疗,云蓁身体恢复速度超于普通人,但她的大脑反应总没有以前快。
直到人出现在床旁,她才转过头望向来人,嘴角漾开甜笑:“三叔。”
陆卓景将手中饭盒放置在床头柜,人斜坐在床沿,抬手温柔地整理她因汗湿粘在脸颊的发丝,嗓音低沉轻柔,如情人间的低呢:“今天复健做得怎么样?”
“医生夸我进步很大。”
像是要证明这句话,云蓁双手撑在软塌上,弯起双腿借力,要让自己完全坐直。
见她低着头,浑身都在发狠地使劲,陆卓景眼底尽是心疼,想帮她的话还没说出口,眼前的女人昂着头冲他扬起明媚的笑容,就像再说——
看吧,医生没有夸错我。
陆卓景唇角勾笑,大手压在她头顶,用小时候表扬她的语气说道:“你最棒了。”
随后长手一勾将对侧的桌板拉到她面前,放好带来的四菜一汤。
云蓁蹙眉看着大补的菜式,抬手捏了捏自己现在圆润到可怕的脸颊,撒娇道:“三叔,我不想再吃这些了。”
陆卓景给她夹菜的手没有停,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想吃什么?”
肉送到她嘴边,迫不得已张开咬下,鼓着腮帮子含糊地说道:“芝士蛋糕。”
陆卓景挑眉,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微翘,拒绝道:“等你身体彻底好了再说。”
云蓁嘴里咬着无滋无味的青菜,半年前她还不是情绪外露的人,经过这生死一遭,她像是回到了有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