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如同闷雷一般，天边连续响起了数十声炮声。
露天的军令司帐篷里，人员往来已经变成了前几天的三倍。不断地有最新的战报经由飞箭令传递过来，巨大的战场沙盘前，孙珂精准而仔细地调整着上面的旗帜。
陈楚插着手沉默地看着沙盘上不断更新的图例，二十比一制作而成的清河两岸，密密麻麻地后金龙旗此刻逐渐被一层薄薄地红旗所包围。
“半个时辰前，右岸民团已经开始拦截盖州城与后金大营的补给通路，赵福发来信息，他们已经缴获了两千多石的粮食和几百个民夫，问怎么处理。”
“我不需要那些带血的粮食，让他简短甄别之后，抓出几个投敌者斩首，把粮食分给其他人，按照农会接收条例办。”
“左岸第二，三，四步兵千户所正在进行炮击准备，右岸第五，六，八步兵千户所已经移动到指定位置。”
“左岸炮击完毕后，右岸立刻开始。告诉孟长柱，有限目标不是那些女真旗主，而是杀伤两黄旗的有生力量。他抓一个努尔哈赤，不如杀一百个女真旗丁。”
“。。。。”孙珂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回应命令，而是有些惊异地看向陈楚。
“有什么问题？”陈楚问道。
孙珂抿了抿嘴，和身侧的李平互换了一个眼神。一旁的书记台上，张月鹿也很早停下了手中的毛笔，神情也变得犹豫了起来。
李平沉了一口气，前向走了一步抱拳道：
“大人，属下认为，刚才最后一条命令，不妥。”
“为什么？”陈楚又问道。
“放过旗主等大鱼，只捞小鱼，若是放他们逃了，日后势必又起大患。”李平严肃地说道，随后，他又看了眼身旁的一张空座。
这张简单地椅子原本属于前任军情司长，现任军情司长李平并没有把椅子搬走，而是把它随身携带着。
“佟司长的死，就是因为那些人的‘火折子’计划，如果不把祸首拿下，那这些暗藏的‘火折子’总有一天。。。”
“会复燃？”陈楚把手抬了起来，替李平补完了他的话。
“是的，努尔哈赤一代枭雄，远胜一百旗丁。”
陈楚‘嗯’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摇了摇头。
“远山。”陈楚叫了一声李平的表字，而后缓缓说：
“若是按照常理，你说的非常正确，擒贼先擒王，我们抓了清河左右的八旗领主，那辽东这场建奴之乱，多半是平定了。”
“那为何大人还要。。。”
“你们是否想过，此战之后，我复州卫黑旗军该何去何从？如何处理同朝廷之间的关系？东面袁可立的登莱新军，西面那熊飞白收拢的辽西残兵，这两方力量我等又该如何处理？”
“这两方，不都是友军吗？”孙珂问道。
“不错，他们是友军，但也可能是下一个强敌。”
陈楚面无表情地说道，而后看了一眼天边逐渐变得血红的残阳。
“女真人在白山黑水之间纵横几十载，也不过练出了六万多精锐八旗，而正是这六万多人，成为了努尔哈赤作乱的本钱。”
“可他们不过是寻常士卒，若是能够得到朝廷招抚，重新成为大明建州卫的边关将士。。”孙珂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
“你想说，他们或许会成为当初文皇帝的‘朵颜三卫’那样的强军，为大明驻守边境？”
孙珂默然的点了点头，但表情却愈发凝重了起来。
“重新变成朝廷的兵。。。那就是官军。。。”他喃喃道。
“待朝廷找到第二个听话的‘舒尔哈齐，这批强军就会成为官军围剿我们的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