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这房间内的情景,若是被外界知晓,怕是整个幽冥鬼界都得引起轩然大,波。若是有其他鬼魂看到,那不知对方会被惊到,或是被吓到怎样的目瞪口呆。
幽冥鬼界之内以冷酷无情,杀伐果断著称的无常殿主。竟是为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少年表现出这般小女子才有的情绪与姿态。
怕是任谁也会好奇到骨子里,眼前这个正躺在床榻之上睡得很是安详平静的少年,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
就在两无常姐妹轻声低语之际,她们身侧空间荡起一阵涟漪,一道身影自那涟漪之中缓步而出。
但见来者是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老者白发,白眉,白须,外加一身素白色长袍的穿着打扮。还有那股飘渺出尘的气势,颇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感。若非此地是在幽冥鬼界之内,怕不是要被以为是遇到神界上神了。
两无常姐妹感受到来者气息,均是面色剧变,就连周身的空气之中亦在同时闪过阵阵异样。常无意与常无情几乎同时开口。但她们所说的话,乃至于所展露的情绪却是截然相反。
“师……”
“哼,你来做什么?”
与常无意见到老者的惊喜与兴奋不同的是。常无情在感受到老者气息的瞬间,那双正看着蚩劫,本满是柔情的美眸,在一刹那遍布寒霜,似是瞬间令这一方空间都处于极寒冰域之中。
那股寒意之冰冷,就连同常无意已至唇边的话,亦是被那股骇人的寒意所冰封,再难吐出哪怕一个字。
常无情一双寒眸死死锁定在老者身上,眼里杀机遍布,开口声音亦是犹如万年寒风,不见丝毫暖意,亦不带丝毫感情地寒声道,“谁允许你进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
“姐姐,你……”常无意听到常无情的话,正准备开口,却是被后者冰眸一扫。她瞬间宛若一个犯错的孩子,低下了头,不敢再说只言片语。
听到常无情所言,感受到她那令人窒息的杀意,老者面色顿时一僵,神情也由先前的慈祥变得满脸愧疚。
沉吟片刻,老者缓声开口道:“当年之事,确是我的罪过。在魔主大人乃至我族都陷入毁灭的灾厄之中时,我却未能及时出现,未能尽职尽责。我蚩魇愧对整个蚩氏魔族,纵使万死,亦不足以弥补分毫。这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是在罪恶与悔恨之中度过。但我却是一直未敢就这样草草了结自己这早该万死的残命。”
老者声音就如他外貌那般和蔼可亲。但其中言语,却无一不是透露着满满的自责与懊悔。
语毕,蚩魇的眼瞳早已变得灰暗无光。
顿了顿,他转头,看着床榻之上的蚩劫。神情满是激动、兴奋和如释重负。而同时却又存在一抹难以掩盖的悲苦之色,但那股悲苦之色下,又是一股无比坚定的意志。
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经历怎样的遭遇,才能让一个人的脸色变得如此复杂。
片刻,他又欣然道,“怕如今,他便是我蚩氏魔族最后的帝王血脉,所以,无论是为了偿还我以往的罪过,还是为了我族的未来,我都将用生命去守护和帮助他。他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说到此处,蚩魇早已满是灰暗的眼瞳之中,似是出现一点星芒。那点星芒是他生命之中最大也是唯一的希望与信念。
继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似有些茫然道,“而且你也应该清楚,若是想要复仇,我们要面对的……”
之后的话他却没有再说出口,不知是想到什么,眼中那点星芒再次被灰暗所掩下……
“唉——”
不知是想到什么,蚩魇神情再次黯然,摇摇头一声哀叹。
片刻之后,他神色又变得平静,继而将目光转向床上的蚩劫身上,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