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场抢亲事件我一直参与在其中,那么我一定会以为,我才是被抢亲的那个小可怜。
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太过玄幻,以至于对方都已经坐上花轿了,我还是依然没能反应过来。
锣鼓声喧天,那人一袭红衣似火,衣袂飘飘颇有仙人之态。
行路间,一串串炮竹在旁迸裂开,他姿态从容,施施然对我回眸一笑。
那当真是百媚皆生。
“该走了,娘子。”他微微昂首,笑容戏谑,“夫君我, 已经等你好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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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就连看寨的清衣都找到媳妇了,本寨主的媳妇怎么还没出现啊?”这日王清衣携着一张喜帖从天而降, 打碎了我对一见钟情的所有幻想。
满寨子的人都在忙着准备王清衣的婚礼,只有唯一知道内情的弟弟稍稍安慰了我两句,当然,这话与其说是安慰,还不如说是嫌弃。
“姐,你都二十有七了,也该找个人嫁了,再不嫁,就真的没人要了啊。”
他坦然地望了我一眼, 估计是迫于我那张发青的银盆脸,又瑟缩着补了一句,“再说了, 王清衣是什么身份,怎么配得上寨主你呢?”
“你不知道,我和他相遇是在....”我挣扎着回忆往昔,却被弟弟无情地打断。
“我知道,你和他相遇在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天,那时的你马术不佳,一不小心就连人带马摔在了他的轿子前,他非但没有责怪你,还亲手将你扶了起来,递给你了一方绣着墨竹的手帕,然后自此,你就对他一见钟情, 对吗?”
我故作讶异:“你怎么知道?”
“我至今为止,已经听你说过九百九十八遍了。”他无奈扶额,“你能忘了这件事吗?”
“噢,原来已经有这么多遍了啊....再等等啊,等我说完第九百九十九遍,我再忘。”
“你还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吧,你这个年纪,在别人家都已经可以当婆婆啦。”
我怒了,拍桌而起:“我是寨主, 才不嫁人,要嫁,也是别人嫁给我。”
我可是想好了的,到时候,一定要让那人叫我相公。
我一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这样被坑蒙拐骗上了一条名为“抢亲”的不归路。
蹲了一早上连个活物都没看见,身为土匪山土匪寨寨主的本姑娘真是深感郁闷。
好不容易终于看见了几个人,偏偏还是前来收剿匪的官兵。
“识相的就赶紧给小爷我投降,不然我一定带着千万精兵踏平这座土匪山。”
领头的是常胜小将军,他气焰嚣张,让人见了就想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将军还是悠着点好,别天天把打打杀杀放在口中,小心年纪轻轻就折了腰。”我不爽,四两拨千斤地来了这么一句。
眼见对方的拳头越握越紧,他身后的轿子中却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轿子的青色广门帘。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面前摆着一张古琴, 熏香袅裊,白衣如仙。
他声音如泉水激石般朗朗悦耳,笑容温柔得令人惊艳:“小将军,姑娘说得对,我们不如另做打算。”
后面的对话我听得不怎么真切,因为轿内的男人像极了当初让我一见钟情的王清衣,那掀开青色布帘的手,仿佛是来自我的梦中。
县官与将军出现了分歧,官军们只能集体打道回府,自行解决问题。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离去,只剩下了我和跟随我出来装腔作势的两个侍从。
我有些后怕,但也必须承认:我再一次地,一见钟情了。
在没有见到那个县官的时日里,我总会不可抑止地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