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两人避开百官,携酒去了宫内最高的承云台上。
殿宇辉煌,灯火映星河。
江景熙有点喝多了,手搭着白念冉的肩道:“念冉,这江山也有你的一半,你想要什么?”
白念冉扯着嘴角:“陛下难道忘了,白家已经只剩我一人,再多的封赏又有何意义?”
她脸上带着自嘲之色,眉宇间尽是苍凉,已非昔日意气风发的娇艳少女。
江景熙默然,转而道:“我命人替你建好了将军府,若是还缺什么,尽管同我说。”
她神色淡淡:“陛下费心了。”
他饮了两口酒,忽又道:“那将军府,你一个人住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常来宫里,教玄儿武艺?”
江景熙的长子江玄,乃贵妃章氏所出。
这几年,江景熙统共纳了三位妃子,章氏、严氏、韦氏,皆是高门贵族。
其中,只有章氏一人育有一子。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
他终是没办法对着除了白念冉以外的女人做那种事。
所以他让一个与他体态相似的男人与他的妃子在一个夜晚...之后将那个男人处理干净了。
白念冉抬眼,慢慢沉入他幽深的目光里,明知道该拒绝,可最终还是应了声“好”。
血海刀山里走过,终得太平时日。
江玄不过才四岁,又是唯一的皇储,不能压得太过,所以白念冉的日子前所未有的悠闲。
相较而言,江景熙就要繁忙多了。
案头的折子动不动就堆积成山,大抵是心理不平衡,他常常拉白念冉过来作陪。
偶尔待到夜深,便让她直接宿在寝殿的侧间。
月色淌入寂寥深宫,白念冉从梦中醒来,望着那重重帐幔,突然有种错觉。
仿佛所有嘈杂的人和事都消散无踪,她与他只是天地间最平凡的夫妻。
若这生只能如此, 那便如此吧。
可惜,老天从不肯厚待她,连这点安稳都成奢求。
宫内流言渐起,朝中弹劾她的折子也越来越多。
言她手握虎符,又常出入宫廷,蛊惑君心,干预朝政,乱了纲常,恐致祸患。
又是一年七夕佳节,江景熙借口头痛,早早便离了席。
白念冉收到内侍塞的字条,在宫门口等了片刻,见他乘车过来,一袭玄色常服,玉冠束发,清贵风雅。
“听说今晚虞河上有花灯集会,随我去凑凑热闹?”他朝她伸手,笑容清浅,像是初见那时。
她恍惚了一瞬,将手交给他。
穿过喧嚣长街,上了一艘画舫,倚窗可见水色波光,灯火流转。
各式各样的灯盏承载着放灯人的愿望慢悠悠地飘远,仿佛水上开出了闪烁的花。
一朵莲花撞上青石,映出模糊的人影。
青石上,白衣胜雪的年轻公子低眉抚琴,指骨修长,优雅如画。
琴声吸引了不少人,尤其是久在深闺的少女们,白念冉听见响动,也望了过去。
江景熙瞥了一眼, 招候在外间的老板娘过来询问。
老板娘道:“回公子, 他叫陈子璎,乃是一介布衣。 据说来自青州,琴艺过人,又生了一副好相貌, 城中可有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对他有意呢。”
江景熙挥手让她退下,勾了勾唇:“寒门入仕,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白念冉收回目光:“若真是有才学, 你何不赏他个一官半职? ”
江景熙低头抿了一口酒,未置可否。
夜渐深,喧嚣慢慢散了,他以手撑额,似醉非醉,忽然道:“念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