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熙自己也没有料到,他登基后最想见的人还是她。
他在心底说服自己,他着急见她不过是因为他如今御极,是九五之尊,是天下之主,最能令她不堪。
他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召见她的,两三颗星缀在天边,在一片空旷中显得孤寂。
他坐在雕龙宝座上,看着白念冉被黄门引着走进皇极殿,然后恭顺地在他脚边跪下,对着他三拜九叩行大礼。
他上一次见到她还是三年前,如今想来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悲凉感。
三年前,她还是太子妃,是他的妻。
他待她千般好,恨不得将天下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
如果没有那些曲折意外,他们的长子算起来也有两岁了。
两岁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呢?
他经常会想,那孩子应该刚好到他膝头,会满殿跑,还会用稚嫩的嗓音唤他爹爹。
可是,这些都只能止于他的想象了。
那一年,他的母后因为违逆先帝的旨意被赐死,他也受了牵连。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刚刚被废去太子之位,生死未卜,她便迫不及待地与他划清界限,逼着他写下休书。
那时,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人们常说虎毒不食子,可她全然不在乎,用一碗汤药送走了他们的骨肉,斩断了她与他所有的纠葛。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两年的相敬如宾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她只是迫不得已,逢场作戏。
或许从一开始,如果他不是太子,她根本就不会嫁给他。
可惜命运本就变幻莫测,谁能料得到,被削去爵位的废太子到了封地后卧薪尝胆,三年磨一剑, 直指京师,成了万乘之尊。
她跪在地上,他没有让她起身。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一笑:“都说你们中州白氏参得透天命玄机, 怎么也有失算的时候?”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话语落入旁人的耳中却是雷霆万钧。
殿中的官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吓得乌泱乌泱跪了一地,唯有她垂着眸子,恍若未闻。
他原想装作不在意,可到底是动了气的,抬手掐住她的脖子,逼着她与他对视。
他这时才真正打量她,她的面色苍白如纸,那双眸子偏偏还同当年一样波澜不惊。
他生来尊贵,底下的人都畏惧他,只有她不怕。
她总是淡然地望着他,从前他喜欢她这样,可物是人非,如今在他眼中,这样的眼神已然成了挑衅!
她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骄矜无礼,无非是仗着他从前爱过她。
帝王的尊严使得他握着她颈部的手又紧了三分,怒道:“朕多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瞧瞧,看看那副寒冰铁石般的心肠究竟是什么模样!”
“陛下三思啊!”殿中的宫人都吓坏了,跟了他十年的老黄门压着嗓子开口求情。
他一个眼风压过去,老黄门立即噤了声,他昨日才处死了自己的皇兄,他现在的确什么都做得出来。
整个皇极殿鸦雀无声,殿外有风呼啸,檐边的铁马叮咚作响。
他望向她,他只要她求他。
可她铁了心让他难堪,嘴角微微勾起,朝着他笑了。
他怒不可遏,红着眼如一头困兽。
可他还没有用力,她没撑住便晕了过去。
瞧她的脸色,想必她之前一直抱恙。
“朕要你给那个孩子陪葬。”隐忍了三年的狠话还在嘴边,他的手还是揽她入怀,没有一丝的犹豫,“唤太医!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混账东西!”
她那副柔软的身子倒在他怀中,没了清醒时的疏疏与的设,他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她的发上熟悉的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