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作假时假亦真,真假终究了不了
我们这一代六零后是生在新社会,长在新时代。我们打小接受的品德教育基本上都围绕着诚实二字,我也感觉好像当时社会普遍都对诚实充满崇尚和敬仰。
在我很小的时候,差不多有七八岁吧,我大哥应该是二十六、七的样子,已经到了订亲的年岁。那时候25岁以后都算大龄青年,即使自己不急,父母也会急。于是我大伯大妈整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到处探寻谁家有好的姑娘。那时我大哥1.85米,个子高(不像现在让我大嫂修理成了1.7米不到的佝偻老头),人也帅气,高鼻大眼的,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所以有资格心高气傲的挑肥拣瘦,前前后后起码相了十多次亲,最后总算确定了一个。那天领回家,大家都去围观评判,七嘴八舌的挺乱,末了,还是我爷爷一锤定音,说:我看这娃挺老实,行。
我们家是大家族,伯伯叔叔和姑姑们,整整十人。再加上我们这些小辈儿那天去的差不多有30多口,让50多平方的大堂屋都显得有点儿小。爷爷的话,就是最高指示,于是,大哥的亲事就算定下来了。从那时开始连续几个月,我就很少能看见大哥。即使偶然看见,也是看见他和她一前一后拉开一米的距离,躲躲闪闪的轧马路。
突然有一天,大哥大中午的气匆匆回来了。一进门就坐在门口的马扎上,大口喘气,直嚷嚷:不行,这不行!半小时后又突然站起来,跑着出去了。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又回来了,背上背着一台缝纫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我父亲追着问: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嘛?大哥回过头说:狗日的骗我。
我大哥是我大伯的儿子,比我父亲也就小那么十多岁,所以,叔侄之间代沟不深,他的事儿也愿意跟我爸说。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我大哥把上午单位刚发的苹果偷偷送去她家,一进门,就看见她和一个男青年,正坐在炕沿儿上谈心,还拉着手。一打听那个男的是她的初恋,俩人好像一直没断。
这样,我大哥的这门亲事也就断了。
我大妈说:“断了就断了吧,好在把缝纫机弄了回来。”
据说,我大哥去她家背缝纫机的时候,她和她妈一人抱着我大哥一条腿不让走。我一直纳闷:那么重的东西,长达五公里的路,他是如何冲破重重阻碍给背回来的?说实话,我佩服我大哥的地方不多,但这是我最佩服的一次。
我知道那台缝纫机是当初的聘礼,在那个讲究“三转一响”的年代,花了我大伯三个月工资。我大伯是解放前参加工作的老革命,工资可不低。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那个姑娘也就是我那位未遂的大嫂的老实的面相,欺骗了我们全家,也欺骗了我爷爷的眼睛。
那时的老实,绝对是美德。不像现在,说谁老实,就像是骂他似的。有点像“ 小姐”这个词,本来挺优雅挺绅士的尊称,你现在要这么叫某一位女士,保准会跟你急。搞的我们现在见了女同志,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呼,只好靓女、大姐的乱叫,既不洋气,还显得没文化。
前些年,因为融资我曾经参加过多次对我参股公司的尽职调查。一张长桌,大家分坐两边,有点两军对垒的样子,虽然看起来都文质彬彬、客客气气的,可提的问题常常是一针见血、深入骨髓,不留情面地直接粗暴。一边攻,一边防;一边问,一边答。都是体面人,倒搞得像警察和小偷似的。
唉,都是资本惹的祸啊!
作为六零后,我们都应该有这样的感觉或体会,就是:我们最美好的青春韶华,都是在国家最飞速发展的近二、三十年中度过的。汽车跑得越快,带起的扬尘往往越大。所以,例如像诚实信用这样的社会基本的伦理基础,都成了奢侈品。
这二、三十年,我们经历了假酒喝死人、假药吃死人;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