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已不知去向,仅有十数抚标士兵衙役在捆行李也准备逃走,当然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他返回原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此时大火已经延烧至城头,炮台弹药库为大火引燃爆炸,竟将城墙炸塌一处,周凯敏见状长叹一声,带兵撤离,其余各处士兵不明所以,也点上了火,大火也就如此一轰而起。
时至黄昏,不到半个时辰,整个长沙府即全部陷入火海之中。及至半夜,林旭、杨深秀抢出湘省巡抚旗牌印信并藩库存银20万两,由抚标卫队葛思齐等人护送退至五里牌时,方才遇到了张芝栋。
只见张芝栋身披女子披风,兀立在一处富户别墅大门口,神情木然,双眼直盯住长沙城中的冲天烈火,身旁站着背枪卫士5人,杨深秀等人向他敬礼也视若未见。他们随后同难民人群往湘潭官道撤退,但人潮汹涌,寸步难行,大小马车皆被推倒在两旁田中,失散人群小孩哭着喊爹娘,爹娘声嘶力竭呼喊儿女,沿途人挤人,虽有善心人欲伸援手,但面临如此生死关头,自身难保,徒呼奈何!那种绝望悲惨情景让人不寒而栗。
及至深夜,百里处火光照耀如同白昼,及至次日清晨一行人行抵望儿石时,叛军侦骑一队突然出现,众人惊惧不已,杨深秀怒极,当先拔手枪击向叛军,葛思齐亦举长枪猛射,接连射倒三人,卫队诸兵始振作起来,举枪射击,叛军骑兵遂掉头折返。张芝栋下令继续前行,直达湘潭,其时众人已走了一日一夜,疲惫不堪,即靠在农家后门口睡觉,时见大火烟灰纷纷飘落头顶。第二日有官兵陆续归队,前来湘潭候命。张芝栋问及长沙情况,众兵言大火延续两夜一日,始自行熄灭,全城尽成焦土,一眼只见断垣残壁,约4000余官兵来不及逃走被烧死;百姓有的死在城区中,有的淹死在湘江里;还有地方上的莠民流氓乘火打劫,以为可发洋财,当警觉后欲逃离现场已来不及;大宅院内所有留守者因前后门均被砖石封死,以及贫困老弱无法走动的,皆无一幸存。
张芝栋事后问明情形,大错业已铸成,再下令补救已无可收拾矣,他情知不妙,准备东渡湘江,一走了之。事经湖广总督李筱泉获悉,急电朝廷。大学士李高阳问讯后表示“此皆我荐人不当之咎,而亦中土人才缺乏之所致”。又说,“孝答(张芝栋之号)不知责任所在,犹以为普通罪过,尚思推诿卸责,此表示无能无知之事小,而对于纲纪与廉耻之事大……”李高阳拟上表请即赴长沙救灾,为诸门生竭力劝阻,谓长沙为叛军所据,人心慌乱堪忧,待大军南下时再前往不迟;敬亲王得知消息时,直隶境内亦突现叛军,所幸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霈伦回乡探亲时闻讯即组织附近军民前往平乱,未成大患。敬亲王一边急调领省驻军前往长沙,一边责令张芝栋督率部下尽快收复长沙,并扑灭余燃。其时有外国记者冒死前往长沙查探,写成报导,刊于报纸之上,称“伤心触目之惨状,不可尽述”。李筱泉于三日后晚间到达长沙,亲睹长沙劫后惨状,及张芝栋率湘省各官来见时,告李高阳来电曰:“长沙府城焚毁,精神上之打击,千百倍于弃城怯战之痛苦,可耻可悲,莫此为甚。”张芝栋羞惭不已,归即投水自尽,为杨深秀等部下救起。
朝廷特命李筱泉查究责任,拘押提督薛云峰、布政使徐正沂、按察使杜立文三人,湘省全军由李筱泉统带,三日后,朝廷电令,将薛、徐、杜三人均处斩刑,就地正法。
对于张芝栋于叛乱时弃城逃跑,湘人颇表不满,于墙壁上写着:“兵临城下,抚军张皇失措。烈焰冲天,全城尽成焦土”、“电报失灵,铸成大错。罪魁祸首,推诿卸责”、“三个头颅一把火……”,可谓怨气冲天,因张芝栋幸免于难,有人又在其室门后大书“小心火烛”四字,以为讽刺之言。
其后朝野议论纷纭,有说张芝栋和薛云峰等湘省官员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