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机灵、算是够结实的了。
杜森尼中校不知道这个人爆破的水平如何,但他的捆扎技术肯定不怎么好,这是最初就感觉到的。这个四十来岁的人,看他那慌慌张张、笨手笨脚的样子,还没有入列。就把捆在一起的东西弄松散了。他刚想起来弯腰去收拾整齐,又把枪掉在了地上。
“你就不能捆好吗?嗯?”谢瓦里埃少校不满的向他走近了一步,“拿过来。”
杜森尼中校感到不妙,问道:“你是新来的?”
“我?是的。长官……我以前在阿尔及利亚服过役。”
“以前!”中校气愤地想。真见鬼!看来总督府又给东京远征军补充来了一些宝贝!——瞧着吧,以后倒霉事少不了!不过这也很好理解,他本该亲自仔细问问所有的人,分别和每个人谈谈,看看他们的情况。但是他自己没有时间。
士兵们站在队伍里,军帽下—张张灰暗的脸庞显出耐心等待的神情。的确。他们——这些看来即将同他共享荣誉或者一起牺牲的人们,中校是了解不够的,但他又没有挑选的余地。自然最好是同那些他所熟悉的、经过战斗考验的人一起去执行这种任务。可是上哪儿去找这些他所熟悉的、经过考验的人们呢?现在他甚至想不起所有那些村庄、寺庙、树林和山岗——那些人永远安息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被合埋或独葬在坟墓里,有的干脆找不到下落。经过这几个月的战争,保全下来的人不多了。
“好了……站齐!立正!报告中校……”
“稍息。”中校说完,问:“大家都知道我们上哪儿去吗?”
“知道。”鲁伊特的嗓音很低,其余的人都默默地表示同意。
“我们要到乾国人那儿去串串门。为什么去,去干什么——大家都知道。现在……有病号吗?一个也没有?就是说大家都健康?有没有生病的?”
队列警觉地一动不动了,军帽下一张张灰暗的、等得疲倦的脸严肃而顺从地望着自己的指挥官,这些士兵的命运现在由他一手安排了。大家静了下来,默默地站着,大概他们对自己即将执行的任务并不大清楚,只好完全依赖他这个指挥官和那个照管他们才一天多的细高个少校了。
杜森尼中校把手伸进裤子的开口,从兜里掏出一块沉甸甸的小怀表。这是他以前从巴黎带来的,是一次舞会上认识的一位贵妇人的赠礼。小怀表在他的手掌中欢快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现在我们要去乾国人那里,接收本来属于伟大的法兰西帝国的土地,你们有谁认为自己不能胜任这个任务?”
他用等待的目光扫视了一下队伍:队伍中没有一点儿响动。静得能听见风吹落房盖上的积尘所发出的沙沙声。但仍然没有人回答他这个在此时此刻远非无足轻重的问题。
“那就这样了!谢瓦里埃少校殿后,前队跟我出发!”
这里没有人给他们送行,各种准备早已做完。一个钟头以前他们已经在指挥所商量好:部队要保持沉默,不去惊动乾国人。而他们则尽量在夜幕刚一降临时偷越过去。事实上,即使需要支援,又能支援什么呢?他们的弹药不足,上级也一定会要求他们节约,以应付更紧要的情况。
入夜。他们的面前是一大片十分空旷荒芜的河滩地;一条灌木从蜿蜒其中。雷加斯上尉一见这种情形,踌躇起来。
“我们真象在一个空盘子里。中校,我们该怎么办?”他问道。
“现在就走。”杜森尼中校冷冷地说了一句。
“那好吧。这样也好,也许情况会变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嘛。”
士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鱼贯地登上了山岗。杜森尼中校回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