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帘幕背后。
已是正午时分,一名紫衣的丽人摒退了侍女,正慵懒的自己梳头。
她又是谁?自己怎么会在深宫之中?
胡雨霖看到紫衣的绝色丽人长长叹了口气,却无声的看着华丽的金制的妆台镜中。那一张连自己都惊艳起来的脸:那样的美丽不可方物,那样娇娆而媚惑,而且,是那样的熟悉……
她垂下头,看着手心。那里,一条深深的伤痕划破了玉雕一般的手掌。
“主子,皇上传旨,请您立刻梳妆,去摘星阁欢宴。”听见后面侍女衣裾轻轻的拖动声,然后,就听到匍匐在地进入的女官的轻声禀告。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碧玉的梳妆盒中,拈起了一只玳瑁簪子,缓缓挽起委地的长发。
梳妆未毕,第二个传令的女官又到了,匍匐在门外,清晰的一字字复述着王者的旨意:“皇上传旨,召睿妃即刻前往摘星阁。”
紫衣丽人的手指顿了一下,继续绾着长发,那黑亮如瀑的长发,映的那双手竟透明如水晶。
周围的侍女大气也不敢出,但是眼睛里却有恐惧的神色——她们好象知道皇帝的喜怒无常,所以即使她们的主人是最受宠的妃子,她们也不禁为主子此次的怠慢握了一把冷汗。
“皇上有旨,召睿妃即刻前去摘星阁,不得怠误!”
片刻之间,已有三道旨令下来,一次比一次更加严厉。
侍女们都已经是惶惶不安的互相望着,但紫衣的妃子却是刚刚将最后一枝玳瑁簪插上了发髻,顾影徘徊,然后才提起了拖地的衣裾,对周围簇拥的侍女们点了点头:“备轿。”
蓦然间,胡雨霖发现自己龙袍金冠,端坐在摘星阁上,看着下面七彩的舞袖起而复落,手里的金杯却慢慢变了形,美酒从杯中溢出。“还不来么?好大的胆子……”低低的带着怒意,旨令从他的嘴角滑落,“传令御林军管带,立刻去翠香殿把那个人给我带过来!”
“遵旨!”虎豹般的卫兵们立刻动身,刚刚走到摘星阁的廊下,已经看见那一袭紫衣在簇拥下飘了过来:“妾身来迟了一些,皇上何必如此动气呢?”盈盈下拜,随着她的低首,珞金的流苏擦着她绝美的脸颊边长长垂地,和着那一头流云飞瀑也似的长发。
“怎么来的那么晚?是不愿陪朕看歌舞吗?”看到宠妃的到来,胡雨霖的怒气稍微缓了一下,但是语气仍然严峻。
“禀皇上……”仿佛是早已有预料,紫衣丽人从袖中取出洒金小笺,让侍女呈给胡雨霖,上面是娟秀的几行字迹:
“皇上要妾身解的那藏头密钥诗句,妾身已经解开了。”
胡雨霖没有去看洒金小笺上写的是什么,而是大笑起来,下去拉起了紫衣的宠妃。把她拥在怀里:“爱卿,你的脾气还是一模一样……真是虽花亦不足比拟你的容色和慧心,非得用聪睿的这个‘睿’字才行。”
她迎合着微微笑了笑。
胡雨霖有如帝王拥宠妃般坐在高位上,看着底下几百名翩翩起舞的宫娥。抚摸着睿妃美丽的黑亮长发,就着她手里喝了一口酒,看定了她,忽然目光黯了一下:“有点象啊……是真的象,还是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微微一怔——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象谁?
应该是另外一名女子吧?
也许就是这个女子。知道他的全部秘密?
她没有问。她知道,火候未到。
她现在只知道胡雨霖最喜欢的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华美的衣饰,妖娆的容颜,轻盈的舞姿,曼妙的歌声,聪慧的应对。他所喜爱的,只是这样的美丽多才的女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