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肃静,大殿安静。
仍然是那幽幽檀香,缭绕着寝宫,挥散不去。
层层实木珠帘,随着掀起帘子的动作碰撞摇晃。
太后喜静,所以宫里的人也不多,静悄悄地,除了炉火里银碳偶尔开裂的声响。
她半倚在软榻上,身上松松垮垮盖了件染花毛毯,鎏金护甲放在一边,窗口的光射进来正好打在护甲上面,反映出刺眼而夺目的光。
她见我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慢慢悠悠拨了个橘子,橘子皮连着白色丝脉被扔进火炉里,不一会,清淡的橘香混合大殿里的檀香渐渐弥漫着。
我不敢吱声,垂手站着。
宫女端着温热的水过来,她懒懒起身浣手,一滴玫瑰汁子滴入浣手盆里,晕染出淡淡浅浅的粉色。
“都这会子了,还带着你那劳什子面纱做什么?当哀家老眼昏花吗?”她语气是冰冷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迅速跪下,垂首道:“奴婢求太后宽恕。”
她接过宫女递来的绢帕擦擦手上的水珠,揽过毯子包在身上。“你还需要哀家宽恕?有皇上宽恕你就够了。”
“奴婢只想安心在宫里谋一份生路,绝无其他心思,太后娘娘仁慈,求娘娘宽恕。”手心里渐渐聚集起汗珠,滑滑腻腻地,我虽然心中并无惶恐,但暂时还想不到万全之策,不敢轻举妄动。
“行了,你起来吧。年轻人的事哀家也管不了多少,但你若是触犯了哀家的界限,这后果自己应该清楚。”她语气明显软了下来,我不禁松了口气。
“谢太后娘娘。”恭谨起身,呼出的气息透过面纱形成薄薄的水汽。
在宫里,如履薄冰,比在柳府还要步步惊心,好在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姑娘了,终于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保护自己。
“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训话的,而是需要你陪着宣亲王妃选婚嫁的布料。”
听到宣亲王妃几个字我楞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素蓉,她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宣亲王妃了......
“为何婚嫁布料是奴婢陪着去?奴婢未婚也不太懂......”
太后掩唇轻轻咳嗽一声,回道:“据说你娘亲曾是帝都有名的绣娘,手艺极好,想来你对刺绣和布料方面也懂些东西,另外素蓉这丫头很想见见你与你结交,才到这里求的哀家。”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她想要为难与我。“奴婢听从太后安排。”
嘴上答应着,心想素蓉不过是想要提醒我有着卑微的出身而已,真真是让人无奈,我要是在乎自己的身份和家世,早就像慕含那样爬上高位了。
“素蓉丫头在司事房等你,你选完布料就去练舞吧,可别给咱们北燕丢脸。”
我诺诺地嗯了一声,走向司事房。
空气寒冷,一路上承受着注目,质疑声不屑声夹杂冲击。
伸手触碰自己脸上的面纱,才觉的安定一些,明明一直都希望自己恢复容颜,当这一天真的来了却又退缩胆怯着。
司事房门口有小太监在分拨今年冬季的银碳,按照位分高低分银碳的数量,而那些不得宠的妃嫔根本没有银碳,只有一些用剩下来的灰炭,只要一放进炉子里就是漫天飞灰,呛人气味铺天盖地的,这种味道在柳舒心病了的那几天我可是日日与之作伴了。
掀开厚重的帘子,素蓉坐在藤椅上,貂皮大衣围裹着芊芊细腰,墨绿颜色让她看起来更加端庄大方。北宇瑾辰在一边翻阅着纪录簿,修长白皙手指绕过一页粗糙的纸页,留下好听的翻阅声。
我按照宫里规矩行礼,素蓉微微一笑,摆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