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如何,而你,即使做了那么多,付出那么多,满心谋算,步步为赢,最后却连他身都近不了,到底谁更可怜,也真是说不清呢。”
她像是被戳中了要害,面容都有些扭曲,怨恨的双眸良久才恢复平静。
“王妃请回吧,王爷不在这里,如果他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后果您比我清楚。”红袖虽然被绑着,但还是挣扎着要挡在我前面。
素蓉用那染了猩红丹蔻的手指狠狠捏住红袖的脸颊。“我倒是忘了这还有一个不识时务的,我做了什么?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说到这,她的目光又转向我。
“我今天,只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的头颅就挂在山下的城楼上?”
“你说什么?”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楞楞的问了一句。
她笑的更欢,笑意达到了眼底。
“我说,前朝余孽昨日被绞杀,头颅就挂在城楼上,你说好巧不巧,离你这里也不远,一个时辰就到了。”
我的脑海里空白一片,手颤抖着,甚至连身子也在颤抖。
我看向红袖,她一言不发,似乎是意料之内却又免不了一番震惊。
“不可能的……不可能……他说过……”
“他说过?”素蓉打断我的话语,“他曾经说过跟你放下一切,一同归隐,他做到了吗?他说的哪一件事真正做到了?真可怜啊,你却还要十月怀胎生下他的孩子,你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我感觉全身的力量都被抽离,一个不稳就要倒下,她拽住我,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天狱是他在掌管,皇上早就不理朝政了,那究竟是谁下令杀了你正当年少的好弟弟呢?是谁把头颅挂在城墙上,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的好姐妹蓝芷,你的二长老,都是他亲手杀的……”
我用力推开她,“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看看,我要去看看……”
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一句,夺过小厮手中的柴刀砍断马车上的套绳,拼尽力气驾马飞奔。
我的血液几乎凝结,我怕素蓉说的是真的,但我更怕自己自欺欺人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山间道路陡峭,几番从马背上摔落,又爬上去。
雨丝化为雪点,簌簌落在衣领里。
我不知道自己骑了多久,只觉得离城楼越来越近,就越来越害怕。
血洗暗夜阁的场景历历在目,我用尽了一切办法,我唯一的亲人,我也保不住吗?
城楼越来越近,我的视线一片模糊。
唯有天地间白茫茫的大雪填满了瞳孔。
握着缰绳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发麻,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一直在发抖。
一个时辰的路,我却觉得仿佛过了这一生。
飞雪越来越多,黏在睫毛上,好像压着重重的一层,没办法睁开眼睛。
空荡的城门大街没有一个人,落雪盖住了行人曾经走过的足迹。
最苍茫刺目的,是城楼上几乎结冰的头颅。
沾染着没能落下来的血液,他的眉毛,嘴巴,都泛着青紫。
不,我不认识他。
他不是我的昕黎,昕黎他跟着苏衍清离开了,对,他们一起离开了。
一定是我记错了,或者听错了,也许是我看错了。世间相似的人那么多,一定是哪个犯了重事的囚徒罢了……
一步一步走近,我站在七层之高的城楼底下,抬头能看到他结了冰的发丝,毫无生气,像个残败的雕刻品。
我不相信这是昕黎,我要证明给所有人,他不是我的昕黎。
翻过城楼第一层围栏,匍匐身子钻过年久失修的墙洞,嘴巴啃了几口泥水,混合了从心肺中不断翻涌的血丝,腥涩得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