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方进却胸有成竹的笑了。
“杨相公放心,天子一定会答应的,只要杨相公不从旁掣肘,魏某就感激不尽了!”
这番话倒让杨国忠彻底愣住了,他还以为对方是要自己为其火中取栗,哪想得到人家根本就用不着自己动手帮忙,所谓襄助云云不过是好听的客气话而已。
念及此处,杨国忠心中五味杂陈,不用自己火中取栗,诚然是免去了大麻烦,但同样也预示着,自己的地位在朝廷上或天子那里,仍在日渐衰落。
以魏方进的口气,这件事他几乎可以稳稳的独自运作而成,杨国忠所需要做的,仅仅是袖手旁观而已。
不反对就是帮忙,魏方进的提议若隐若无的的刺激了杨国忠脆弱的自尊心,但他又一时间无从发泄,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扫兴归扫兴,杨国忠还没蠢到彻底被情绪左右了自己的决定,既然如此答应魏方进又有何妨?他既不需要付出什么,又可以坐享其成。
至于魏方进这老家伙,将来有机会再将其拉下马,狠狠的一脚踩得他永不得翻身。
到了兴庆宫,两人下车后整肃衣冠在黄门的引领下,往天子所在的便殿而去。
杨国忠和魏方进都是奉诏入宫,天子如此急招宰相,显然是有要事相商。直到与天子见面以后,杨国忠才知道,天子如此急急召见,所为的正是设立战时行辕一事。
“臣杨国忠……”
“臣魏方进……”
“.…..拜见皇帝陛下无恙!”
两人异口同声,郑重大礼。
李隆基示意二人入座之后,开门见山的就提出了几日的议题。
“魏卿建言,朕深以为然,只是另立官署,却不是小事,不知魏卿可有具体的章程?”
魏方进向李隆基的上书中仅罗列出了大致的方向,真正的细则却只能详加商议才能定夺。
对此,魏方进似乎早有准备一般,竟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奏章,恭敬的双手奉上。
“臣侧夜筹划,所有建议细则全在其中!”
李隆基当即大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赞魏方进尽心国事,侍立在侧的宦官将魏方进捧着的奏章接了过去,又放在了天子的御案之上。
李隆基满面笑容,也不急着去看魏方进上书中细则,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杨国忠。
“杨卿可有建议?”
杨国忠和魏方进早有妥协,自然连声赞同,又免不了对李隆基称颂圣明。
李隆基年老,精神不济,具体的事务细节,他不愿过问,唯一要掌握在手的,就是战时行辕的观察使,必须出自宫中所信任的宦官,否则一切筹谋就都是事与愿违的空谈。
“此事关乎国命,在观察使人选上,两位爱卿可有建议?”
若再以往,李隆基断不会就人事任免询问臣下,但此一时彼一时,他却还要做出虚心聆听的样子,以使臣下对自己死心塌地。
魏方进忽而起身,躬身道:“观察使执掌甚重,请天子圣裁!臣还以为,当此之时,可在河东、河北、都畿三道分设行辕。”
倘若行辕一旦设立,旧有的地方格局就会被打破,边镇节度使都要听凭行辕观察使的差遣,如此一来失去了财权的节度使就像是一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虎,再也翻不起风浪。
而观察使则一跃而取代了节度使,成为地方最高的监管军政的长吏。且战时行辕乃临时性设置,一旦平叛完成,便可随时裁撤,顺理成章的避免了尾大不掉的潜在威胁。
李隆基沉思了片刻,便已经有了三行辕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