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里虽然对秦晋信任无比,但也是有底线的,拯救时局于危亡,自然责无旁贷,可若是不臣篡唐,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想到此处,陈千里直觉如晴天霹雳,如果秦晋真的有了不臣之心,那么自己岂非助纣为虐了?
秦晋背弃了承诺,猛攻兴庆宫,这件事便像一颗种子在陈千里的心里生根发芽,并迅速的长大,枝繁叶茂。而陈玄礼刚才与之的一番谈话,则是一把上好的肥料。
陈千里甩着肥硕的身子在路上纠结不已,一方面是情谊甚深的秦晋,一方面则是朝廷大义,两方天人交战,使得他痛苦不堪。
最终他还是狠狠一跺脚,离开了延政门,往胜业坊而去。
由于城中乱兵交战,即便出了宵禁,坊门也紧紧关闭。陈千里敲了一阵坊门,里面才传出了役卒的声音。
“何人敲门?”
“龙武军长史,拜会韦相公!”
龙武军乃北衙禁军之首,满长安城谁人不知?役卒闻讯后刚要打开坊门,可瞬间之后又犹豫了。
“请长史君恕罪,坊中住的不是相公就是大夫,为防不测,还请长史君,出示,出示……”
役卒的话音越来越低,显然是要陈千里出示能够证明身份的物件。
但城中的官吏,又有谁会随意将官印带在身边呢?好在陈千里腰间皮囊里有一颗私印,这至少也可作为佐证。于是,他便从腰间皮囊中摸出了一小方铜制私印,从坊门旁的一处开口内递了进去。
那役卒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阵,又见陈千里只带了三五随从,并无大军在外,便稍稍放下心,将坊门敞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