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册立太子,是朕的疏失……”
其实,李亨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将长子李豫当做了自己的继承人,而且刚刚继位时就已经暗暗下定了立其为太子的决心。李亨之所以迟迟没有立李豫为太子,更多的是出于保护的目的。
李亨本人过早的成为太子,虽然有着名分上的优势,可也使之成为了最瞩目的靶子,十数年来,与他或明或暗为难的大臣用两双手都数不过来。出于自己的切身教训,因此册立太子的进程才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搁置下来。
然则,李亨也万万没想到,就算他不急于册立太子,也不等于李豫就不会面对威胁,甚至于这种威胁要比他本人做太子时更加的严重。至少太上皇在位之时,还没有人敢于公然谋刺太子。
现在,李辅国突然提出了册立太子之事,李亨的心跳就阵阵加。他能感觉的自己右臂的无力,几次打算撑起身体,却几次都用不上力。
对于身体的这种虚弱,李亨甚至于不敢告诉那些为其诊治的御医,只默默忍受着病痛为其带来的恐慌和痛苦。
“册立太子不是小事,朕要好好思量一下,你们先退下吧!”
李亨没有即时给出答案,反而把李辅国和张皇后一同哄了出去。
出了甘露殿,张皇后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逼视着跟在后面慢吞吞的李辅国,许久都不说话。
别看张皇后乃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可李辅国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意,反而还放肆的与之对视着。
“皇后殿下可有事情吩咐奴婢去做?”
最终,张皇后的目光还是柔和了起来,用一阵前所未有过的温和声音说道:
“陛下册立太子,将军以为普安王如何?”
普安王李侗乃是张皇后与李亨所生之子,今年刚刚满十六岁,李辅国心中念头百转,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挂着谦卑的笑容。
“普安王聪慧过人,素有才名,若陛下肯册立其为太子,奴婢私以为是极合适的!”
见李辅国在装糊涂,张皇后却失去了耐性与之一旦点的兜圈子,谁知道天子下一刻会不会就已经有了决断呢?现必须分秒急争!
“直说吧,若能说服陛下立册立普安王,将来必有回报将军之时!”
与此同时,李辅国也打开天窗说亮话。
“殿下应该知道,陛下一早就属意于广平王,奴婢不过是个宦官,又怎么能使陛下改变主意呢?”
张皇后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李辅国的脸上,一字一顿道:
“旁人可能没有办法,将军如此说就是自谦了……”
正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张皇后相信只要筹码足够大,像李辅国这种人完全可以被收买过来。
就在张、李二人还纠结于册立太子的人选之时,宰相崔涣已经在小黄门的引领下进入了太极宫。太极宫内只亮着稀疏的灯火,完全没有皇家禁苑的辉煌与气派。重重阙楼的阴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竟像一只只恐怖的怪兽,借着黑夜的掩护伺机兴风作浪。
“陛下,陛下……”
崔涣匍跪在李亨的面前,话刚出口就已经哽咽至泪流不止。见到皇帝还是清醒的,他此前的所有忧虑和紧张终于可以一并抛诸脑后,但看皇帝的面色似乎又极是难看,又不免有几分担心。
“崔卿快起来,朕只是听了前方军报,急火攻心而已,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提及关外的军报,君臣二人竟同时收声,甘露殿内再一次静的令人害怕。
良久,还是李亨先说话了。
“房琯兵败了,十几万大军分崩离析,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