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而已。大家也只有牢骚满腹的跟着。
走了大半夜下来,所有人都是又冷又湿,除了坐骑,还要照顾驮马,人人筋疲力尽。原来队伍里头只是传来小声发牢骚的声音,现在也变得越来越高昂,到了最后。干脆嗡嗡的响成一团。
当汤怀副手的是那个当日常胜军的老兵油子余江,借着当初是第一个投降萧言的缘分。萧言对他还算是重用。可这老兵油子很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神武常胜军所部。还能勉勉强强听他使唤,要指示那些鼻子能翘到天上去的胜捷军,还是摇头比较快一些。一路行来,他不发军令,甚至话都少说,只是从众而行。不起眼得仿佛是个最底层的卒一般。
看到汤怀只是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后面骂声嗡嗡的响着。有的胜捷军干脆放开了嗓门儿,这些常胜军心思也有点活动。余江当日一个心腹,跟着他一起投降的叫做张威的汉子凑了过来,一脸猥琐的道:“余指挥使,是不是和汤虞侯说说,干脆就歇息罢?”
他一指河对面远处若即若离跟着他们的一排火把,那排火把跟了他们大半夜,现在也停了下来,似乎准备休息了:“辽人远拦子都熬不住了,准备扎营,俺们却还在赶路!这是拿人当牲口使唤啊”俺瞧着这汤虞侯也不见得带过兵,不知道丘八们的心思,借着胜捷军的这些大爷吵嚷,干脆拉着汤虞侯休息一下如何?天爷,也得让俺们喘一口气才好!”
余江瞪了张威一眼,嘟囔道:“俺这指挥使是加衔,其实不过就是个都头。你别仗着大家一块儿受过苦,就来害俺!俺们投宋以后,平安就是福分,汤虞侯说啥,老实做就走了。气力是贼,养养就回来了,还能死得了人?”
张威苦笑:“天爷,也得有空闲给俺们养养这贼!”
他神秘的凑了过来,指指乱纷纷的那些胜捷军:“余指挥,老弟兄了,俺还能害你不成?你瞧瞧这些胜捷军大爷闹成什么模样了?再走下去,就得卷堂大散!此次接应的几百兵马,统帅是汤虞侯,副手可就是指挥太爷你!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汤虞侯是什么身份?跟着萧宣赞的嫡系,到时候,板子只能打在太爷你的屁股上头!都是老弟兄了,才过来说一句,劝劝那闷葫芦汤虞侯,好歹按捺平了事情再说,古北口又不在天边上,还怕赶不到?”
余江悚然一惊,看看自己老弟兄张威,再看看筋疲力尽的神武常胜军的那些士卒,最后瞄了一眼那些恨不得扯开嗓门骂街的胜捷军士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牵着的驮马缰绳塞给了张威,催着胯下坐骑就赶到头里去,经过胜捷军的时候,还听见了不干不净的骂声,都是冲着他这个倒霉副手来的。余江倒也大度,就装没听见。
他一直赶到了汤怀身边。汤怀还是那个闷着头赶路的模样,连头都未曾抬起一下。余江小心翼翼的咳嗽一声,强笑着招呼一声:“汤虞侯?”
汤怀嗯了一声,抬头木讷的看着余江。到了这个地步,余江也只有硬着头皮朝下说了:“汤虞侯。赶路两三天了,越走越是紧,俺们都知道汤虞侯身先士卒切袍泽,可是弟兄们实在支撑不住了,是不是歇息一下?古北口又不在天边,照这样赶法,要不了两天的路程,大家就能接应上,万一有敌,弟兄们筋疲力尽怎么成?”
汤怀定定的看着他,到了最后,只透出一个字:“不。”
余江挠挠头,苦着脸指着后面嘈杂的胜捷军:“俺们没说的。汤虞侯使唤到哪里,俺们就跟到哪里。可是胜捷军是宣帅嫡系,汤虞侯初初率领他们,还是多少照应一下军心,俺这话已经算是说得过分,可是带兵之道,就是一张一弛,万一闹得过分,到时候回了宣赞那里,也不好看不过…”
汤怀叹息一声,摇摇头:“俺不会带兵,,也不想带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