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老头本来陪笑的嘴角有些僵硬。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哪能不知道老村长话里的意思,肯定是嫌弃二蛋这个淘气的家伙,把村里祸害的够呛。这次老村长知道自家三人出行的消息后,连家里珍藏几十年的老酒都搬了出来,爽快的喝了多半坛子。
可见二蛋这个人见人恨的家伙,是多么不招人待见。
要不然平常抠门的老村长,能像娶了媳妇似的,这么大方?
每个酒桌中的村民都在推杯换盏,脸上笑意连连,为啥这么高兴?
庆祝呗!
村中东头的小院中。
都老头并没有参加这场难得的盛宴,听到村民们的邀请,他也委婉拒绝。这时正面目阴沉的坐在自家院中马札上,瘦弱的身躯似乎抵挡不住冬日里的寒风,不住的打着哆嗦。
下这一盘遮天大棋,自然要赔上不少性命。
这下山去北林,便是棋盘上落下的重要一子。
想起十几天前的卦象,都老头的心里,比起被刀子割来,还要疼上几分。
鄂老头脸色泛红,迈着大步回到院中。
都九江被他带来的寒风吹得有些冷,将棉袍裹紧了些,颤抖说道:“回来了?”
微有醉意的鄂禅点点头,脚步踉跄晃悠到都老头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嘴酒气问道:“大冷天的不去屋里暖和,在外面待着干啥?”
“暖不过来了。”满脸无奈的都姓老人苦笑一声,随后说道:“鄂禅,咱俩认识多半辈子了,这次一别,恐怕再次相见,就得到阴曹地府了。趁着还有点时间,说说知心话?”
鄂禅微微一愣,使劲点了点头。
都九江用树枝在被冻得硬实的土地上,艰难写了个‘死’字,说道:“我一辈子连鸡都没有亲手杀过,更没杀过一个人,但却觉得这手上肮脏的很,你说我要是到了判官那,得下到第几层地狱?”
盯着那个字看了半晌,鄂禅认真说道:“约莫着咱俩还得在一块。”
都九江哈哈一笑,用脚将那‘死’字抹平,豪迈说道:“跟你老鄂在一起,也不算枯燥乏味了,起码每天还能听到如同战鼓齐鸣的呼噜,你要是下山后,我估计头几天还真睡不好。”
鄂禅正色说道:“要不,你跟我们一同下山?”
摆了摆手,都九江笑道:“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约莫走到山脚,就得嗝屁喽。”
鄂禅双手插入袖口中,仿佛也有些冷。
都九江挑着花白的眉毛问道:“老鄂,问你个事,看在我快去见判官的面子上,给说个实话,行不?”
鄂禅微微一愣,郑重说道:“你说。”
都九江挤眉弄眼说道:“你一辈子都没娶个媳妇,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姓卓的女子?”
鄂禅又气又笑,真没想到他会问到这个问题。
不过看在几十年交情的份上,这位老人重重‘嗯’了一声。
当年汉唐覆灭时,十几路义军夺取天下,其中有位卓姓的首领,最为耀眼。
当时他占据楚地,粮草颇丰,兵多将广,凭借天险就可独占天下三分。只不过这位枭雄不肯偏安一隅,没有接纳谋士之言,率领军队继续北上,想要一统天下。
事与愿违,刚刚北上没有几百里,遇到了姓花的义军,几次规模宏大的战役下来,折损了十来万人马,被打的丢盔弃甲,节节败退。
可怜那位姓卓的枭雄坐上九五之位没有一年,就被人家逼的跳江而亡。
鄂禅还记得当年那位可以称得上是公主的卓姓女将,每次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