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番入宫也是身不由己,可为师恐你此行凶多吉少,才把此药相赠予你,老朽也是不想一身医术失传于世,你毕竟是老朽唯一的弟子。但为师相信凭借你的聪慧,必然能在宫中步步化险为夷。为师不求你万事能否极泰来,但求你能不用到那一粒假死药。”非得用到这一粒药丸,那便是凤未央最为危难之刻。
孙老太医说到最后,犹为哀叹地补充了一句,“为师,静候你的归来……”老人仍旧不希望爱徒留在宫中,哪怕是已得盛宠。
凤未央再盈盈一拜,就此拜别自己的恩师,便起身离开这间老人退隐养老的草庐。退出来时,便碰见老人的药童瑞祥,看样子刚从地里除草摘虫归来。
瑞祥躬身行礼,凤未央微微颔首,便一通嘱咐他要好生照料老人的饮食起居,知道瑞祥爱吃凤府的糕点,蕊心已取过食盒递上给他。
“小姐放心吧,小子无父无母,幸得小姐当日接济,以及孙老大夫的收留,纵然您不吩咐,小子也会尽心尽意地照料好孙翁的。”瑞祥接过沉甸甸的食盒,眼眶有些通红地道。
草庐内,紫金铜炉焚香,烟雾缭绕,檀香弥漫。白发苍苍地七旬老者坐于草席中,闭目打坐。当年凤未央与他讨论医书上的学问,孙老太医曾问过她熟读医书的原因,她只说防止被害。
等她正式拜师学医时,孙老太医脸上严肃地问:“丫头,学医不是过家家,你若拜我为师,便要遵守医者规矩,那日-你只是说防止被害,可老朽一身医术只是用于救人。”
“悬壶济世,理应医者所为,未央不敢忘此言!”凤未央对孙老太医尊敬地道。
可对方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娇生惯养下未必吃得了学医那份苦,老人便再开口相问:“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学医非一日可促成,且用心不可躁也,这份苦你可吃得了?”
凤未央甚为醒目,早已斟来一杯茶呈上,“老师,未央定当虚心求教,认真学习医术,不怕苦不怕累,不辱没您的名声。”
然,孙老太医才收下这位女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孙老太医无后,自然极为看重凤未央那股子聪慧,而她也的确是一颗好苗子,一番悉心栽培下,居然不出三年,那丫头就已把他一身的医术学全了。
全天下皆熟知金陵凤家幼女入宫一事,本性良善的少女还未到及笄之年,就要被昏庸无道的怀帝染指,实在让地方百姓扼腕叹息,更有接受过凤家接济的金陵百姓,还联名上书给官府,替凤家鸣不平。
如今局势混乱,凤未央却在这当口入宫,生死不定。孙老太医自然是不希望爱徒有事,可除了赠药外加嘱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刻,瑞祥提着食盒入内,身上的泥泞已洗净,皱巴巴地衣物捋了捋,才敢在老者面前施礼,“孙翁,小子从地里归来了。”
老者干橘皮般的眼皮不曾抬起,只是开口道了一个字:“坐。”
瑞祥知道孙老太医有事交代,便盘膝坐好,半拘谨半自然地道:“孙翁,可有何要嘱咐小子去相办?”
“相办之事暂无。但即日起,你便拜老朽为师罢。”孙老太医这才睁开一丝眼缝,看着对面眉清目秀的十二岁少年的脸上又惊又喜,欣喜得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待反应过来,瑞祥才赶紧爬起身郑重拜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你虽愚笨了些,但勤能补拙,日后造化定然也不下于你师姐。如今二十四星宿空缺已出,现下四方涌动人才济济,都只为在那英雄谱争一席之地。谁都想于乱局中杀出重围,成就一世威名,可天下一乱便是生灵涂炭。为师希冀不多,你若学医有所成,便希望你利用所学,去造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