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盈随赵笙宁前往太子妃宫苑,笙宁寻了理由让姐妹两人有单独说话的机会。
果不其然,契遥再次向契盈提及需要父亲助沐恩上位的事情。契盈心里有了想法便坦诚地对契遥说:“您在这宫中生活已经有了些年头,想必这里的种种您比我更清楚。虽然我们见面次数不多,但我不觉得您是一个对权势有渴望的人。那么,家姐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契盈这一问让满脸泪痕的契遥呆愣了好一会儿。
是啊,她执着的到底是什么呢?恍惚了片刻,她擦拭了脸上的泪痕,眼神里闪现出一丝坚定,她说:“我执着的自然是沐恩,这还要问吗?”
契盈迎上契遥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再次问道:“如果您执着的是沐恩,那么您想让沐恩生活在危险之下,还是愿意他一辈子远离皇权自由自在地过活?”这一问让契遥的心里顿时难过极了,她不禁脱口道:“你是自由惯了的,可你想过没有,沐恩若不能上位,谁能替他父亲报仇?沐恩若不能上位,谁又能护他周全?你到底知不知道,若是其他人当了太子,沐恩就难活了。你看看,现在还有谁记得品章,还有谁记得去把杀害品章的凶手找出来……”
太子赵诚贞,字品章。说到这儿,契遥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而契盈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上前把契遥拥在了怀里,她一边安抚契遥,一边诚心说道:“父亲和契家所有人都会护着沐恩长大!您带沐恩出宫吧,这样您就可以经常与母亲在一起,不要困在这皇宫里。还有,我记得太子,小舅舅也记得,东君营中的很多兄弟都记得,因为我们发过誓一定会为太子报仇的。家姐,这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那天,契盈离开时嘱咐巧灵备一些黑附子煮水代茶饮,可以让契遥的手脚不那么冰凉,而笙宁离开时也悄悄地对契遥说:“日后您要想着沐恩好好过日子。无论是公主还是太子,都不如好好活着,您说呢?”
是啊,太子如何?还不是一样要身首异处。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要远嫁胡地。可契遥却在他们走后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他对巧灵说:“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就会搬出宫去了!”
还没等巧灵把高兴写在脸上,巧灵惊讶但转念一想却很高兴,可还没等她把高兴写在脸上,就听契遥冷冷地说:“那丫头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出宫以后我可以经常与母亲在一起,也就是说我可以四下走动,而且不会受限……”
当然,契盈绝想不到契遥的心里居然有着九九八十一道弯。她告诉父亲契遥愿意搬出东宫,契承祖显然对此也很满意,便随口问道:“你也认为诚贞并非温坎所杀,是吗?”
契盈点了点头,说是:“小舅舅和楚先生都分析过,认为温坎不会傻到要杀太子,活着的太子对他更有用。”
契承祖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色,继续问道:“那,你可有些眉目了?”
契盈想了想,有些惋惜:“我原本一直想找枝叔叔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可等我想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发配去了玄旗镇。所以,只能再等等了。”
契盈说完,契承祖若有所思道:“嗯,那就等日后有机会跑一趟玄旗镇吧!”
转眼,笙宁要离开的日子终于到了。
即使笙宁无数次提醒自己定要擎住这大公主的风范,不能给父皇、不能给母后丢脸。可是,出宫前一夜当安帝在兰妃的陪伴下,来到她宫中与她共同用膳时,她还是扑到了安帝的怀里哭了,哭得安帝心都要碎了。
但是,只哭了几声便马上笑呵呵地说:“父皇莫要伤心,也莫要责怪,孩儿听说民间嫁女,做小女儿的都要哭上几声,说是感恩父母的生养之恩,是吉祥如意的事。不过,孩儿还有私心,就是哭上这几声,想着父皇千万不要忘了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