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盈见过契遥之后虽担心家姐的状态但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她真没想到家姐能与自己如此亲近地说话。
就这样隔了几日,侍官突然来传太子要见她,于是契盈第二次来到了竹苑。
到了太子跟前,契盈心里真的是一惊。太子脸色苍白显得非常虚弱,契盈曾私以为太子生病是装的,不过是要关起门来思考一下如何应对日益喧嚣的各种流言,没想到是真的病了。除此,让契盈惊讶的是太子跟前除了小沙弥离津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居然是幺一漠。
幺一漠看着契盈虽惊讶却还要努力克制的样子,不禁笑了:“你与我又不是不相识,用得着如此惊讶吗?皇上派我过来给太子调理身体。”
契盈当下了然,却不知为何只要看到幺一漠就会有一种不安,哪怕眼下的他的确如一个普通医者一般温和面善。
幺一漠誊写好药方交给离津,道:“我减了两味猛药,换一些温和滋补的吧。药你亲自来熬,掌握好时辰和火候。”
同离津交代完,又转身对太子施礼道:“众人悸怖吾不怒,不以人事累意,淡然无为,方可神气自满!”
幺一漠离开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契盈,然后笑了一下。契盈很不自在并在心里嘀咕:“您跟太子讲‘不以人事累意’那行得通吗….”
契盈觉得在北昶时的幺一漠像个拥有邪术的道士,而此刻又觉得他像个游走在街市的江湖骗子。不过,契盈认定此人危险。
幺一漠离开后,太子指了指身前的一个蒲凳让契盈坐下。
契盈登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她很好奇太子为什么要见自己,好在太子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先是问了她见到太子妃聊得可好,然后突然问:“是你自己想离开东宫侍卫营吗?”
契盈一愣,看了太子一眼,瞧着她的表情,赵诚贞就明白她大概还没有得到正式的消息,于是温和地说:“侍卫营收到了兵书省的文书,调辛知明、黄腾、朱颜还有你,明年开春要随恭王南下永州巡视政务,之后入南府军听从调遣……”
契盈的确讶异,随恭王南下永州?听南府军调遣?难道不是去大哥新建的黑兕军吗?怎么会是南府军?南府军以水军为主,他们都没有水战经验,怎么会去南府军?
虽满腹疑问,契盈却无法说出半个字,因为太子又问了一句:“你很想离开东宫吗?”
这次契盈没有回避太子的问题,而是坦诚地正面做了回答。
她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她觉得如果要字字斟酌不仅自己累,听着的人也会有歧义,索性直言不讳是最好的,哪怕面对的是太子。于是,她说:“殿下想必也清楚愚下去军中会比在宫中自在些,还有愚下去军中也是父亲的意思!”
赵诚贞知道契盈的回答无半点虚言,他在朝堂之上见多了说话或拐弯、或辩解、或圆滑就是不把意思说清楚的,如契盈这般直率的少有。恰恰是这种直率之人不适合活在宫中,也不适合位列朝堂。
赵诚贞看着契盈那双如水一般明亮的眸子,悲从中来:“想必你也听说了,最近弹劾我的人很多。你觉得我还能为颍州折损的那些儿郎们做些什么事?”
此一问令契盈一惊,她心里想说嘴上却不能说,关于自己的事大可直截了当,但关乎别人的事她尚不敢妄议,更何况那人还是太子。
当然,契盈心里认为太子有责任却不该承担全部,颍州受降一事本身就有纰(pi,1声)漏而且还是草率行事,若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上至安帝下至三司都有份。但,契盈却只能劝慰道:“该做的皇上、三司、兵书省各级层都在做,殿下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赵诚贞看着契盈,唇畔扯出一丝苦笑:“哎,连你也会说这种话了。罢了,不难为你了!只是,他日我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