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这是最后一袋装填好的沙袋了。”茅乐成止住笑意。
他亲自将沙袋捆装好,扛到土坝渗水点,再用力掼在上面,四个渗水点,百来十个沙袋,杯水车薪。
接下来怎么办?要到晚上了。
十来个知青再加上村里赶来的年轻人,拢共不过三十人,靠铁锹、靠锄头,要加固一个正在漏水的大型土坝,难度可想而知。
众人皆噤声,沉默注视着年轻军事师,雨还在下。
“要……要不俺们先往山上跑?我看土坝撑不了多久,万一……万一垮了,俺们是第一个遭殃!”队里有人先憋不住气了。
“我家媳妇、娃儿应该都跑到福清山那边去了,我也想过去看看……”
“就这么点东西,咋整啊?大队长人去哪儿了?怎么还不过来?是不是先溜了?”
一时间,人心慌乱,众说纷纭。
“不要慌!张队长没来就说明村民没有疏散好,有人还在山脚下。”
裴顾之的声音明明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下抱怨。
“大家害怕担心,我能理解。再撑一会,救兵马上就来了,这么大的水库出事了,乡里不会不管的。”裴顾之声音有些嘶哑,但语气坚定。
“我们挖粘土,灌注到缝隙里。”他给出新的方向,“身后的竹林,我看了下,土粘性够强,把它们刨出来加固土坝,短时间没问题的。”
“裴知青,我相信你,我挖土去!”林虎抄起锄头,第一个高声应和。
“挖,挖就挖。”陆续有人跟上。
他们临时组成的队伍松散是必然的,水坝就在跟前,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开始倒计时,论谁也做不到心境平和。
尚清抱起土篓子,来回奔波于土坝、竹林两地。
夜深了,大约十二点的时候,张一平赶回来了,却没带来多少好消息。
“村里人该走的走完了,还有些住的偏远的,我是实在没办法通知到啊!广播喇叭喊了十遍了,有些老人就是不听劝,那些个家当硬是要抬到山上去,咋劝都劝不明白。我想着水坝这边一直没动静,就拎了三个煤油灯过来找你们。”张一平急的嘴巴上发了燎泡,说话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淋得湿透,嘴皮子都磨白了。
“大队长,得亏你带了灯来,我们这里晚间作业都看不清。”尚清接手煤油灯,分发下去。
张一平来到水坝面前,看见为数不多的沙袋和奋力堆泥的人们。
“大队长,乡镇来消息没?光靠俺们几个不顶用啊!”村民看到张一平来了,连忙问道。
张一平满面愁容:“急报我已经发了两遍,他们安排人手和物资赶过来,但是现在还有泥石流挡路,最迟明早能到,大家一定守住!”
尚清心里咯噔一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巧不巧路又不通,支援人手迟迟不来,难道真要弃坝逃生?
“裴知青,水位又涨上来了!”林虎站在高处喊道。
“水,水又渗出来了。”茅乐成指着沙袋上不断滴落的水珠,大嚷。
四道裂缝,手边挖出来的粘泥根本不够分,尚清选了一处最薄弱点,挑起扁担把泥送了过去。
裴顾之正好在,一人一铲子把粘泥糊上沙袋,使力夯实。
泥土送完她准备回去之际,感觉脚边凉凉的。
咦!她俯身去看。
原来是雨靴磨破了道口子,从沙袋流出来的水正好落在她脚上。
看见这渗出来的水,她觉着有些奇怪,她记得原本流出来是清澈的,怎地现在是带沙浑水,哪儿来得沙子?沙袋也没破,奇怪。
“裴哥,你瞧瞧,这水。”她喊来裴顾之看这一奇怪迹象。
裴顾之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