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妾身受教了。”
荀子虽不完全赞同我的言论,但脸上表情却是欣慰。
他命颜路抚琴,然后又道:“有形生于无形。形为质,气为用,气无形,又依靠质来运动,用之有形。琴声虽无形,但它的声音却通过一种无形的气在传播,如果你掌握了其波动的规律,自然而然会领悟琴声的质,琴声的形何尝不是如流水一般。”
荀子又命张良取来磬。磬的形状像曲尺,材质看起来是由玉石制成,悬挂于一个架子上。张良递给又递给我小棍子,示意用于敲打。
荀子交代道:“子雨,子路的琴声不同于平常,融入了一定的内力,你试着敲磬,若能扰乱琴音,便可将他琴音击断。只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如果敲击不当,琴音受阻滞而内力外放,也会施压到你身上。”
张良含笑向颜路作揖道:“师兄,手下留情了。”颜路回应一笑点了点头。
荀子却责张良道:“玉不琢,不成器。此时留情,待遇到不留情之人,该如何应对?”
张良笑意敛起神色中多了份严肃,他看向我鼓励般地点了点头,向荀子做了个揖道:“师叔教诲的是。”
颜路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是从他对易经的领悟和所编写的剑谱可以看出他武学造诣深厚,几次他出手,无论是石子还是竹简,随手拿来便是武器,想必内力也是了得。自己的确要小心应付才是,虽然只是一次练习,但经历几次走火受伤和差点误伤别人我还是有点小小后怕,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
我拿起棍子,敲击磬,铛铛有声。声音虽大,非但无法将琴音扰乱,却在不知不觉间与琴音配合起来。
荀子微微皱眉,沉声道:“你如此打法,岂是受牵制于他了?”
我停下手,道:“就如师叔所说,只觉得这琴声亦如流水一般,不可断绝,委实万万无法将之扰乱。”
“琴音之韵绵长流动,柔中带刚,内含的力量无穷,你不强行切断它,的确是明智之举。但你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其身,找寻出其中的规律,先以包容之势因势利导,随后寻其空处破绽。水流自有其流动的趋向和规律,在恰当之时发力,将所有的浪头顺势打回去,自可击断琴音。”
我屏气凝神,闭上眼睛,捕捉琴声所携带的气在身边的流转。手中敲打的节拍不再一味配合琴声的节奏,在一个节奏变化的间隙,尝试性地慢了个半拍。只是这半拍,猛觉室内的气流陡然变换了速度,击磬的音波与琴声不和谐的相撞,激荡出一股对流的怪力,一股压力扑周身而来,衣袖鼓鼓作响,头上的发髻都散落下来,我连忙变回节拍。
颜路琴音突然缓了缓,似乎是想减轻这股倾倒在我身上的压力。
“子路,不要停!”荀子的一声斥责。
颜路的琴音片刻凝滞,随即又恢复先前的气势。
我平稳了吐息,继续如荀子所说寻找其流动的规律。琴声如水如风,在室内回旋,终于在气流运动趋向有回流之迹时,我找到了机会,突然抢了一拍,重重一击,那股气突然加速回流向颜路涌去似有爆破之势。我猛睁开眼,看向颜路。
嗡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颜路的双手已经离开古琴,但古琴的琴弦还在轰轰作鸣。
“师兄?”我问道。
颜路拢了拢方才翻乱的衣袖,莞尔一笑道:“无碍,这股力量不过是我内力凝聚后的回弹。但是子雨这一击也很是玄妙,遇强则强,能通融他人的招数形成回击,师叔所言借力打力果然效果惊人。”
荀子颔首道:“看似无隙可破,其实仍是有破绽可寻。子雨只要能从自然之玄机中悟出万物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