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男人的手只需握住剑便可以了!”
那句话在那个夜里是那么清晰,清晰地将自己的鲜血点燃。既然握剑便可以了,而剑又是杀人的利器,那又该畏惧什么,忍耐什么,姬枫虽然还想不出忍耐什么,不过肯定不是管元盛这个人。
想通了这些,姬枫重新握住‘饮血’,而且握得更紧了,缠在剑柄上的灰色绷带都绷得笔直,似乎随时都会绷断。
姬枫再次抬头,直视三人,眼中锐利的可怕,管元盛惊讶为何姬枫的眼神变化如此之大,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他突然想起来,两年前的傍晚,姬枫也是这样看着他,眼中似乎有东西就要跃出,那必将是要震惊世人的东西。
广桦城城门口的几条街安静的让人不安,酒肆之中的人虽不敢吵闹,但是却都悄悄张望着,其中有个流浪的画家,看见了这一幕,便画了下来,并取名“少年拔剑图”。
这图一直流传着,直到后世一个复姓端木的侯爷见到了这幅图,不顾礼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舞足蹈,直呼神迹,并行跪拜之礼。
拥有此画的主人欲用三十个金铢出售,但这位侯爷却执意用十万金铢将之购回,却仍觉太便宜,又送原主十车珠宝,运送金银的马车轧过原物主门前的青石路,留下的车辙印足有数寸,几年后仍未踏平。
端木侯爷得了此画,以金丝楠木装裱,水胆玛瑙研磨为之补色,并悬之于高殿之上。为了一观此画,必先沐浴而冠,三遍乃止,以示郑重,并称此画乃是“诸相之恶”。
某次赏画,端木侯爷询问门客对此画可有什么见解,这些门客都是名冠古今,学富五车的贤士,赏画虽不擅长,却也有自己的见解,可见此画,诸多手法皆是平平,意境也是粗浅,实在不知此画妙在何处,更是不知侯爷将此画取名“诸相之恶”为何意。
半晌之后,乃有门客斗胆指着画中的三人答道:
“此三人者,未及弱冠,杀性过盛,领头者,乃犯恃强凌弱之恶,左侧一人犯助纣为虐之恶,右侧之人犯为富不仁之恶。”
端木却摇摇头:“此三人者皆是小恶矣,不足为道,与三人对立的这人,眼中所含的才是真正的恶,那是颠覆众生的恶。”
姬枫看向三人的时候,黑色的瞳孔仿佛要吞噬一切。姬枫的双眸宛如一潭死寂的泉水,愁绪浓的化不开,突然有一颗石子落进潭中,细密的波纹层层漾开,漾开的水纹之中凭空添了几分颜色,有几幅画似乎在这潭水中若隐若现。
此时姬枫的脑海中浮现出三个场景,其中一人六七岁的年景,依稀能够分辨出是肖桀的模样,他身上有不少的伤痕,正窝在墙角低声啜泣,旁边一个满是酒气的中年男子在大声咒骂,手中还握着鞭子,一个满脸焦急的妇人怨骂着想拉住这中年男子,却徒劳无功。
这应是肖桀印象极为深刻的画面,他凶狠的性子怕与其父的脾性不无关系,到如今虽有收敛,骨子中的凶性格依旧存在。
另一副画面则是,管元盛身着名剑门的服饰,一遍遍地练习着拔刀的动作,副门主邵安站在一旁指正着,紧皱着的眉头始终不曾松开,严厉的语气并没有因为管元盛的身份而稍有宽容。
管元盛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学习剑术的时候却异常沉稳,剑术与姬枫不分伯仲不无道理,姬枫也从来没有敢轻视过他。
至于从孟巡眼中看的则是与其母谈心的画面,孟巡的家事,姬枫也略有耳闻,孟巡的母亲在孟家只是个小妾,如今风韵稍逊更不得宠,但是在孟巡眼里,似乎亲近母亲远胜其父。
待姬枫眼中荡起的涟漪平静下来,姬枫已然向三人冲来,与其被三人围攻,倒不如先出手反而胜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