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张喜子端着一个粗瓦大碗过来,里头盛满了喷香的肉粥,“信哥,来。”说着就把粗瓦大碗递了过来。张信在床上躺了这好多天,本来就已经饥渴难当,但醒来骤然知道自己穿越的事实一时忘了饥饿,这时候被肉粥的香气一冲,腹中不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连忙给喜子道了声谢,也实在是饿得狠了,也不多客气,端起碗来一阵“呼噜呼噜”,看到张信吃的香甜,喜子暗暗吞了口口水,张义跟胡三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张信。不到片刻间一大碗肉粥喝了个干净,张信拿袖子抹了抹嘴,张义接过张信吃的空空的大瓦碗道:“阿信,你睡着这么多天,郎中交代不能暴饮暴食。哥哥营里还有事,就跟胡三先回营了,留喜子在这里看着你,明儿再给你带吃的。”
说罢一脸溺爱的揉了揉张信的头,带着胡三就出了伤兵营。
张信目送张义跟胡三出了伤兵营,回头再看时喜子不知道从哪抱来了一捆干草,一层一层的码在张信的草床旁边。
张信看喜子不过十三四岁,身材瘦小,容貌颇为清秀,一双大眼更为灵动,不由对这少年颇有好感,不由道:“哎,喜子?”
“咋的?信哥?”喜子一边整理自己的干草床铺,一边回头应道。
“喜子,咱俩......说说话吧。”
“好啊,”喜子这时候已经铺好了床,嘻嘻一笑,坐到张信旁边道:“哥你想我跟你说点啥?”
张信挠挠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了半天。
“就说说我,我是谁呢。”张信心想,多了解下自己的前身总还是好的。
兴许是这个问题有点深奥,喜子歪头想了想,才回道:“信哥吧......你叫张信,子诚哥的弟弟,今年......”说着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今年十五啦!”
张信没想到自己还有重回青春的一天,一时有点哭笑不得。却听喜子继续道:“信哥你是我的好大哥啊,”接着就说他俩以前一起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偷老王家的鸡,一起看隔壁村的孙寡妇洗澡......听的张信一脸的悠然神往,心道原来我还有这么有趣的童年......俩人一人听的认真,一人说的有趣,这一聊就是大半天。张信也渐渐知道了自己是凉州定边城张家村人,父母双亡,自幼跟哥哥张义一起长大,家里还有个嫂子。虽然年幼,但是从小力大,又因为他哥哥张义在府兵中颇有威望,于是仗着自己有个好哥哥到处调皮捣蛋,所到之处鸡犬不宁。后来张义被擢升军侯的时候头疼他头疼的不得了,干脆让他顶了个缺也提拔他当了亲兵。这回吐蕃人东侵他跟他哥哥张义一起被征调到凉州府守城,结果一次城头混战中,张信发现有人想偷袭他哥哥,连忙一把把张义扑开,自己却被吐蕃人的大矛杆子一家伙扫到了耳朵根子,当场就昏迷不醒。张义拼了命把他拖到了伤兵营,足足睡了两天才醒过来,哪知道还得了失魂症......
俩人一直聊到新月当空,一直把喜子聊的上下眼皮可劲的打架。直到喜子实在是撑不住了,才歉声道:“信哥,我先睡了,明天再聊。”说罢翻了个身,不到片刻张信就听到旁边响起了鼾声。
张信苦笑一声,慢慢仰躺在床上。一方面他自己谈性尚浓,另一方面虽然耳根子那里已经敷了药,但是还是感到一跳一跳的疼。自知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止痛药,只好自己暗自忍耐。
夜更深了,渐渐的嘈杂的伤兵营里只剩下间或的呻吟声和有节奏的鼾声。张信闭着眼睛开始数绵羊,“1,2,3,4,5......2000,2001,2002......”一直数到了快三千只还是睡不着,张信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简直纠结的要死。耳根子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前世习惯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