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的路上, 席寒骑着高头大马,几次忍不住回头,看向马车微微晃动的帘布,一阵微凉的风吹过, 紫檀色的车帘掀起一角, 露出一双小巧的绣鞋,鞋面上的一枝杏花若隐若现。
席寒皱起眉。
是他想太多了吗?
严才人, 阿嫣。
不,不可能。
深宫禁地,岂是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进去的?
若说是高怀秀救她的, 那就更无可能了,高怀秀自己尚且在王爷的掌控中,宫中遍布王府的眼线, 这不,他才刚封这女人为严才人, 王府就收到了消息……因此, 凭他高怀秀如何心思深沉, 也无力将那贱婢救出王府后院。
难道, 世间当真有这般相像的两个人?
应该是巧合吧,其实细看下来, 她们的容貌相差甚远,严才人之貌堪称国色天香, 天下少见, 而王爷的那名贱妾, 则是寻常小家碧玉的姿色。
只是巧合罢了。
席寒定下心。
*
摄政王府。
四月的天气,刚下过雨,空气是凉爽而清新的,带着一点雨后特有的气味。花厅外的两株杏花开的正好,粉白色的花朵在枝头悄然绽放,微风掠过,偶有一两片花瓣落下来,恰好落在男子的肩头。
一袭墨色锦衣,星眸剑目。
南宫夜本在花厅内等候,只是时间久了,总觉得室内的熏香烦人的很,不若这天然的清风来的清爽,于是他走了出来,一抬头,看见枝头的杏花,满目粉白清丽的颜色,无端便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柔弱清秀的花朵,没有牡丹的雍容,没有月季的娇艳,是街头随处可见的景色,太平常了,以至于时常被人忽视。
——很像一个人。
南宫夜拧眉,嗤笑了声。
不远处,脚步声纷至沓来。
南宫夜漠然看了过去,见是席寒领着一名年轻的女子前来,那女子穿着一件水红色的宫装,墨色的长发松松挽了一个髻,显得有几分慵懒,身形清瘦纤细,柔柔弱弱,娇娇怯怯的,肤色很白,五官尚且看不仔细。
待得那一行人走的近了,南宫夜忽然神色微变,紧紧盯着席寒身后的女人。
那人也在看他,抬起尖细可怜的下巴,目光平静,迎着他的视线。
南宫夜片刻恍惚,忽然就记起,为何这杏花微风的景色,竟似前尘一梦,总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那一年早春,闹市街头落下一阵杏花雨,骨瘦如柴的女孩跪在地上,才十岁出头的年纪,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惧和恐慌,还有说不出诉不尽的凄凉,穿过人群,向他看了过来。
从此,一向独来独往的他,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他早该忘记了。
席寒刚刚站定,还没来得及跪下行礼,前方传来男子冷淡的声音:“阿嫣。”
他心中一凛,忙又看向跟在身后的女人,只见那位容色平静的‘严才人’露出些许惊讶之色:“不叫我贱婢和贱/人了?”
语气很淡,不带丝毫恐惧。
南宫夜看着她,冷哼一声,转向席寒:“抓到人了?”
席寒不知说什么是好,沉默片刻,单膝下跪:“回王爷,这是……宫里的严才人,属下奉命前去请回府的。”
南宫夜的神情变得尤为怪异,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冷冷一笑:“严才人?”
席寒噤声。
南宫夜一把拽过女子,大手握住她纤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