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
戏忠眼睛一亮,顿觉许褚也是个妙人,心中徒生好感。
闲言几句,转入正题。
此次前来戏家,主要便是用昨夜遇到的三件事来考量戏忠的才学,郭嘉便先将郡中盗贼烽起的事说出来,问戏忠,“志才可有高见?”
戏忠道:“要解决问题,得先明白问题的根源,府君可还记得戏某所言君之三劣?”
许褚嘿然道:“不敢忘。目不识丁,勇而无谋,急于求成。”
“盗贼烽起,便是因为府君勇而无谋。”
“此话怎讲?”
“府君坐镇鄢陵县,根基未稳,就不断行新政,还都是伤筋动骨的新政。郡中人不服者众多,便绞尽脑汁,让‘冬贼’成为‘夏患’。”
许褚不语,所谓‘冬贼’,是近些年大汉流年不利,历经战乱、天灾后愈演愈烈的一种普遍现象。因入冬后不论是没有恒产的流民还是良家百姓,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艰难形势下,不得已而沦为盗贼,四处抢掠。
现郡中豪强不服许褚政令,明里不敢反抗,暗中搞小动作却没什么顾及。或纠集人手扮成盗贼横行,或勾结盗贼打家劫舍,总之要让许褚不得安宁。
那‘勇而无谋’具体是指什么,又跟盗贼烽起有什么联系呢?许褚便问戏忠。
戏忠直言不讳:“诛阳翟豪强,堪称刚勇,有‘国之爪牙’之风。但府君想过没,之后郡中豪强兔死狐悲,现在只是让盗贼四起,万一他们联络其他州郡的势力把府君出卖了呢?该如何应对?”
许褚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汉承秦风,是华夏几千年封建社会的开端,天下间遍地豪强,许多豪强的实力,甚至比当地的官府还要强。现不是清平盛世,各州郡都还有大贼聚集,离日后各势力互相攻阀的日子也不远,如果有人勾结外人,后果不堪设想。
一番话让许褚只觉颍川危若累卵,不想戏忠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再说目不识丁。府君出身微末便罢了,如今身为朝廷‘二千石’,不思进取,未有好学之名,亦不拜名师,岂不是自绝于世家望族?现大儒蔡伯喈身在鄢陵,府君近水楼台先得月,却不知利用,何其愚蠢!”
许褚听罢,皱眉道:“那急于求成呢?”
戏忠继续道:“行屯田、灭豪强虽有好处,然府君军备不足,难以顾及全郡,不正是急于求成么?”
说到军备不足,典韦不答应了。“鄢陵、洧水两处屯精兵近五千余,何来军备不足之说?”
戏忠讽道:“那也叫精兵?”又道,“近日戏某在阳翟军营路过,观府君麾下,士气虽可嘉,战力不过尔尔。要强兵,可不是这么个练法。轻车、骑士、蹶张士,互相搭配,配合熟练,方算精兵。而府君麾下,只见刀盾、长矛,一遇强敌,定要吃大亏。即便车、马珍贵,一时不可求,然不备弓弩,不练旗鼓,只靠将校指挥,亦难成气候。”
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许褚总算明白自己对麾下的将士不放心的根源在哪。他是半路出家的统帅,宫肃、典韦本轻侠豪士,也都对基本的兵法常识所知不多,导致许褚现在的军队,类‘散兵游勇’,虽有训练,虽有勇将,仍只是对上战斗力不强的黄巾,对上更加散兵游勇的阳翟豪奴门客,才显得有优势。全然看不出哪怕一点点成为‘百胜精兵’的影子。
如此再看这戏忠,还真当大用,至少在练兵这一层,可解许褚的燃眉之急。
郭嘉拍手称赞,“戏君博学多才,嘉甘拜下风。”
戏忠笑道:“哪里,奉孝只是忙于其他地方,不及向府君献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