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内,双方两相对峙仍在继续。这伙强人的头领是个身长七尺的彪形大汉,一对灰蓝色的眼睛散发着腾腾杀气。他手握一柄牛耳尖刀,一步步向卢象升等人逼近。身旁一人仔细一看,却突然朝那头领叫道:
“大哥,这几个人,咱们怎么都没见过?!”
“管他娘!只要是当官的都得死!”
那头领怒目而视,似乎丧失了理智。
“先拿你个鸟官垫我刀头!”
话音未落,他举刀便朝卢象升砍来。
卢象升猛一闪身,躲过一击。
那人身手十分敏捷,一招扑空,转身旋即挥刀而至,直冲要害。卢象升拿刀一格,不料对方力气大得惊人,直将自己逼得连退数步,只堪防守,毫无还击之力。
卢象升自幼便拜名师学习拳脚棍棒,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后来身历戎行,也是每每力克强敌,百战不折。今日竟遇上一号劲敌,棋逢对手,自己恐怕难以全身而退。让卢象升感到疑惑的是,对方武艺精绝,可称上一位不世出的武林高手,这样的人怎么会落草为寇,去做一个绿林强盗呢?
十几个回合下来,对方的刀法宽猛并济,刚柔相寓,虚虚实实,却又干净利落,且下手狠毒,招招致命。卢象升因连日奔波,未曾休息,身心已是极度疲乏,在格斗中渐渐力不从心。
对方似乎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吃准了卢象升体力不支,心神难聚,便虚晃一刀,抬腿却朝他胸口猛地一踢。卢象升只觉胸口一震,不由得向后几步趔趄,五脏六腑便是一阵剧痛袭来。
他一时支撑不住,竟只能单膝跪地,用钢刀撑地,勉强直住半个身子。
那歹人计逞,眼里透出一丝快慰。他趁胜追击,手擎尖刀,如猛虎般朝卢象升扑来。
卢象升知自己难逃此劫,绝望地阖上双目,正待引颈受戮,耳边却传来那歹人凄厉的惨叫声。
他睁眼一看,只见郑老爹正抱着一锅滚汤,从屋顶上倾倒而下,全数淋在了那歹人身上。热气蒸腾中,那歹人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遍体都被滚水烫得通红,手中尖刀“哐当”落地。不消片刻,那人便通体起泡,惨怛呼号之声已经嘶哑,向一旁踉跄几步,便倒地不起,其状惨不忍睹。
卢象升咬紧牙关站立起来,与俯身在屋顶上的郑老爹相顾一笑。
这时,同伙的两名强人见头领身亡,立即腾身跳上房顶,要夺郑老爹性命,为头领报仇。卢象升见状赶紧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一名强人的脚踝,向下猛地一拉,那强人便重重地跌落地上,卢行忠恰在一旁,便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另一人见同伴被杀,不禁急红了眼,放过郑老爹,返身与卢象升拼杀,功夫却远远不及那头领。卢象升虽然负伤,对付这些蟊贼仍然绰绰有余。那人刚一出手,卢象升便瞅准破绽,手起刀落,将他一颗头颅斫去。
战斗的情况似乎突然发生了急转。这伙强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大多武艺平庸,不耐久战,不消一刻便渐渐落于下风。更兼头领身亡,他们毫无指挥,像一群无头苍蝇般乱撞,在挤窄的院子里无法发挥人数优势。
卢象升的几名手下都是久经战阵的悍将,懂得如何在敌众我寡的劣势中紧密配合、转败为胜。家人顾显也能施些拳脚功夫,权可自卫。这伙强人非但不能将卢象升数人围而歼之,反而被对手各个击破,全数乱了章法。
歹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扑地,卢象升和几名亲随却越战越勇,几乎忘了身上伤痛和疲惫,只觉得此刻犹如顺水行舟,一往无前,毫无滞碍。
“鸟贼!让爷爷我杀个痛快!”
有一亲随肩胛上还在淌着鲜血,却朝敌人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