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装入了麻袋,再被扔上一辆板车,咯吱咯吱往前推去。
四周幽暗,隔上一段路会有浅黯的烛火摇晃而过。
板车的回音变得空旷幽长,是一条向下的甬道。
走了近半个时辰,四周空旷嘈杂,我的头上一轻,被人拉下了麻袋。
我抬起头,昨夜那墨衣女人眯着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跑啊,还不是落在了我手里?”
她身后是很空旷的地下溶洞,空中挂满了铁笼,每个铁笼都关满了人,有老有少,男女皆有。
他们抓着铁杆睁着眼睛朝我望来。
墨衣女人手下一紧,揪住我的头皮,上下打量我,淡淡道:“快五年没见了,你倒是一点都没变。”
一旁几个矮小人影上前,紧张道:“大,大人,可别伤了她啊。”
竟是在踏尘岛上所见的那些元族。
我问:“五年?你是谁?”
“我是谁。”她冷笑,俯身凑下来,一字一顿道,“我是你的,侩子手。”
我抬眸看着她,她起身,冷冷道:“挂上去!”
我被扔进一个空铁笼,几个侏儒在远处摇动机关,铁链机牵,铁笼一寸寸往后移去,缓缓上升。
底下悬空百丈,万千缕血丝如星雨般纵洒横飞。
我朝其他铁笼看去,他们离我很远,卿萝被扔入了一个拥挤的铁笼,仍昏迷不醒。
我垂眸望向黑衣女人,她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我,而后转身走了。
外边应该已经子时了,我抬手解下被那女人扯乱的发冠,头发披散了下来,我抬手轻轻梳理,倚着铁笼一觉,趴在了膝上。
思绪乱糟糟的,一头雾水。想了很久,我终是放弃,想不通便不想了,养好精神才能应对接下去要发生的。
我强迫自己入睡。
又过去很久。终于起了困意,但却忽的响起无数惊惶的尖叫声,将我惊醒。
所有人都望着洞顶,十六七个身形矮小畸弱的狰狞男人正朝他们爬去,动作敏捷飞快。
“砰砰”数声巨响。数个笼子的铁门被拉开。
众人惊叫着往深处缩去,抱头尖叫,附近铁笼子里的人惊恐的朝两边躲去。
我站起身,扶着铁栅栏,睁大了眼睛。
小孩大哭,成人大叫,老人垂泪,响彻溶洞。
那些矮小侏儒将数个健壮男人强拉了出去。
离我最近的男人与他们在铁笼门口争执扭打,缠着他的两个侏儒太过狠辣,尖指如刀。一戳便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窟窿,旋即就是紫黑色的血泡,这健硕如牛的年轻男人竟完全不是对手。
“爹,放开我爹!爹爹!”一个小男孩被一个老婆婆抱着,挣扎大哭,“爹!!!”
旁边的大人慌忙去捂住他的嘴巴。
我手指发颤,凝不出一点真气,紧紧握着铁栅栏。
那男人终是被拖走了,同其他人一样被从洞顶拽到了对面高耸的石台上。
一块刻满铭文的石碑高高竖着,他们干净利落的将这些男人吊在了一旁的木架下。
小男孩握着铁栅栏大哭:“爹!!爹!!”
男人在对面颤声大呼:“超儿!回过头去!别看爹爹!!”
我眉心紧拧。不敢呼吸。
那些侏儒捏着匕首,为首的那个叽里呱啦念了一堆后,冲那块石碑伸出手,偌大浮空渐渐现出万千条血色丝纱。
小男孩凄厉大叫:“不要杀我爹!!别杀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