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今日中秋,许多人进城游玩,城门并未关闭。
我在路上拦了辆牛车,一入城便去医馆拍门,寻了数家,终于寻到了一个大夫。
已经子时,大夫困意深重,但检查小思的伤势后,他神色郑重的告诉我,留不住了。
是彻底的留不住,这条腿要锯掉。
我愣了良久,颤着声答应。
抱着小思离开医馆是辰时,找到酒楼后我去叫来热水,小心洗掉她身上的血渍,我又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翻着刚买的一本杂书给她念上面的故事。
她愣愣的睁着眼睛,不知有没有在听,而我的眼睛已快撑不住了。
婇婇到午时才来,一来便掀开了被子,我这才发现小思尿床了,而她始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一声不吭。
婇婇骂了我几句,最后气道:“你念这个有什么用,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之所以念这个,是想出点声让小思知道她不是一个人,我一直在陪着她,因为小时候我最怕的就是被师父一个人扔下。
我头重脚轻的爬起,恍恍惚惚的栽倒在软榻上,呼呼大睡。
醒来已是晚上了,婇婇叫了一桌吃的,小思终于睡着了,婇婇帮她擦了身子,换了衣裳,连头发也洗净弄干了。
我扒着米饭,婇婇在一旁托腮,幽幽叹道:“怎么办呢,小思不能回村子里去了,昨晚动静闹得太大,这可是命案。”说着看了我一眼,“阳儿,你有好主意吗?”
我摇了摇头。
她又叹:“虽然小思是个孩子,那恶妇也经常打她,可毕竟人家确实将小思拉扯到了八岁,这是有养育之恩的。若放在四五百年前,子害父母,弟害兄长。妻害亲夫,奴害主人,这些都是要被处于凌迟极刑的。”
我看向她,她看着我。大眼对小眼。
她又道:“小思身世很可怜啊,她本该和豆皮阿芸她们一样活泼开朗的。”
我敛眉,转目看向烛火,低声道:“你是想要我将她带走吧。”
“阳儿!”她忙凑过来,“我知道这样拖累劳烦你很不妥。可现在只有你能帮她了呀,我父母年老,我走不开啊。”
其实我心中不无触动,毕竟我在她家呆还不到一个月,她能将一个小姑娘这么托付给我,足见她待我的信任。
可是,我看向床上的小女孩,她有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身子骨很瘦,眉毛淡如清烟。这么一个小姑娘。她跟着无家可归的我,怕是只会受苦,不会享福,别说照顾人,她就是哭了我都不会安慰。而且快到冬天了,我还在担心自己这具身子该如何是好,自顾不暇者如何周济他人?
婇婇细想了一会儿,轻声道:“阳儿,若你自己不方便,那你可否认识什么亲人朋友?
亲人朋友?
我微微一怔。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就是杨修夷和师父,让他们?不行的。
夏月楼,陈素颜,卫真。穆向才,陈升……也不行,他们只认识田初九,不认识萧阳儿,而田初九已经死了。
剩下的人……
我眉心舒展,想起了萧睿。
以他的经济财力。养活一百个小思都没有问题,而且他的为人我信得过,虽然玩世不恭,油腔滑调,但他极为仗义赤诚,交给他们最好不过。
我抬眸望向窗外,几盏灯笼高挂,飞着好多小虫,想起萧睿他们去了拂云宗门。
我心念一动,对啊,拂云宗门,我还在担忧去何处过冬,怎么没想到去鹤山呢。
拂云宗门在鹤山主峰,虽高入云霄,但在天霞山,昆仑山,三千山这样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