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他:“别想跑!”
他合起扇子,回眸看我:“这种事,你去做就行了,我去像什么话?”
我抱住他的胳膊:“要是被他发现我在跟踪他怎么办?”
“谁能发现得了你?”他抄胸,“当初在宣城。不说跟踪,就是直接暗算,秃头阿三都没一次发现你吧。”
想起当初秃头阿三被我欺负的可怜模样,我忍不住想笑,但很快肃容,道:“可我今天穿得这么多,很惹人注目的,一下子就会被发现了。”
他松开我:“那就不接这单子了。”
我又抱住,上前蹭了两下:“琤琤,被人发现了,我会挨打的,十八又不在。”
他一顿:“……琤琤?”
我抬起眼睛,捏着嗓子轻喊:“琤琤……”
长眉一轩,他凉凉笑道:“你现在逗弄我上瘾了?”
我目光无辜:“没有啊。”
他忍了忍,似没忍住,唇角咧开一个笑,无奈的敲了我一记手骨:“越来越拿你没办法了,走吧。”
这单生意其实跟我的第四单差不多,替蒋家夫人赵仙仙跟踪她的丈夫蒋青禾,不过不是在妓.院门口蹲点,而是尾随一天,将他的全部行程一一记下。
蒋青禾模样二十五岁上下,俊朗谈不上,但是气度很好,身子板笔挺,略略偏瘦,很像入仕为官的儒士。
我觉得跟踪人还要记行程是件繁琐细碎的事,所以准备了一大叠纸笔。未想他行程简单得很,绕过熙攘大街,穿过酒巷弄堂,途中替一个老人扛米袋,帮两个挑夫卸货物,路边小女孩抹着鼻涕眼泪哭花了脸,他还自掏腰包买了两串糖葫芦和一包米花糕去哄她。
坐在春杏戏台下,我咬着笔杆子,望着他的背影嘀咕:“赵仙仙会不会疑心太重?多好的夫君啊。”
杨修夷淡淡应了声,端着花茶抿了口。
我回头看着他,发现他唇角噙着抹笑意。
我问:“你在笑什么?”
他自若的点着茶盖,眸色清亮,声音略显低绵清冽:“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
他凉凉道:“废话我可不会说。”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手忽然被他握住,温热掌心轻轻包裹住我,他笑道:“我是觉得,我们说是跟踪人,但其实更像在幽.会。”修长手指将我的头发别向耳后,他的声音清如天上闲云,“而且这段时间困在才崇正郡。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会逃掉,也不用去处理父亲和师公给我的那些事务,很轻松。”
心中生出许多暖意,我也喜欢和他这样无拘无束的一起。可是同时又害怕师父和丰叔他们会担心我们。
我往他肩上靠去,这时场内忽然热闹了起来,传来许多欢呼叫好声。
我们转过头去,一个体态丰盈,曼妙婀娜的女子正缓缓上台。眉目含着笑,婷婷福了一礼。
她身上穿着凤螺彩绣牡丹云锦戏服,身上满是朱玉翡翠,看这容妆打扮,演得似是话本里被容夫人逼死的才欣皇后。
福礼后,她水袖披帛一甩,连卷两朵云花,脚步陡转间,衣袂翻飞如浪,纤腰招展似柳。以一个绝妙站姿立罢。她一手背后,一手虚握拳头置于胸前,随着声乐奏起,她开喉放声,语声凄惋,如圆珠碎玉,杜鹃泣血。
这段戏太过经典,被广为流传,我看过无数场,却没有一场能比的上此时台上所演。连杨修夷这么清傲孤高。吝于言表的人都忍不住赞了几句。
一场戏作罢,全场掌声轰鸣,欢呼绵久。演容夫人的那位青衣并不出彩,但因这才欣皇后演得太凄太惨。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