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总说我没心没肺,这话不假,因为小时候我最爱看他出糗,并在往后时日多次提起,一番嘲弄。
也许这就是他要捏造我们初次见面,他撕我袖子用去擦屎的谎话的原因。毕竟被狗.屎扔中,还以大欺小的揍一群小屁孩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最后,他还带着我被客栈掌柜用扫帚狂追了数条街道。
但无论如何,因为他的出现,这场梦于我而言总算不是场可怕的噩梦。
睁开眼睛,身子安然的被杨修夷抱在怀里,他面色无血,怔怔虚望着暗处。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魂落魄,我低低道:“杨修夷,我醒了。”
能明显感到他身子一僵,他垂下眼睛,深邃眸光有些迷离,忽的将我拥紧,很近很近。
我快要透不过起来,他喑哑道:“一盏茶,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
我顿时紧张:“难道不是一盏茶?”说完想起冗长梦境,我更紧张,“难道我睡了一年多?”
他松开我:“你倒是敢。”
我看着他,眼眶渐渐泛红,他忙道:“怎么了?”
我埋回他怀里,想起梦里的一切,才发现和他相遇有多么的不容易。
万水千山,寒来暑往,从深山丛林到漠北寒荒,一路苦难磨砺,几经生死,任何一个环节差池,都可能不被师父遇上,更无从谈起与他相识。
眼泪滑落脸颊,我哭道:“不是不敢,是不舍。”
他愣了愣,大掌轻拂我的头发:“怎么了。”
“我舍不得你们,舍不得你,舍不得师父……”
他抹掉我的眼泪,柔声道:“别哭了。”
我点点头,这时忆起昏睡前的一切,忙撑起身子,转头张望。
又是一个暗殿,不及先前见过的那么大,地上放着两盏小油灯,火光微茫,孱弱得可怜。我们左前方两丈处躺着一个黑影,还有一个白影慵懒斜靠在另一个墙角。
我皱了下眉,捡起一盏小油灯,微微举高,发现果真是他,不由欣喜:“花戏雪?”
我给他绑在额上的那条手绢被他缠到了鼻下,还用两条小布塞一左一右堵住了鼻孔。眉目还是俊美的,但是额上肿起的一大块血包很是突兀,是我的杰作。
他掀起眼皮淡淡瞅了我一眼,又闭了回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嘀咕:“你是猴子还是鸡妖,吵死了。”
“你!”
我就要冲过去骂他,杨修夷将我拉回怀里:“他很疲累。”
我放下油灯,撇嘴:“算了,没死就好。”
梦境淡去一些,情绪平静了不少,脑子便也理智,我别扭的动了两下:“放开我。”
杨修夷松手,我在他身边坐下:“你呢,累不累?”
“不累。”他没好气道,“你为何瞒我他是只狐妖?”
我一愣:“你知道了?”
“他自己说的。”
我更愣了:“他被我敲傻了?”
“他闻到你的血立马就跑了,君琦骗我们说他死了。”
我再度看向花戏雪,虽说是随意歪靠的姿势,但狐妖天生的媚态还是让他优雅不少。如此全副武装,未必就能闻不到我的血,多少还是要靠强忍吧。
心中有些暖意,我低声道:“我怕你会伤他,虽然他是只妖怪,可毕竟救过我……”
杨修夷轻轻一笑:“初九,我师兄的话,你可还记得?”
我偏头:“哪句?”
“郭彦盛伤了你的那次。”
我一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