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的楼梯震声颤颤之中,原本残缺了小部分的塔腰,也再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磨察声。
然后,随着第六层突然断去退路而收势不住,拼命惨叫和凌空挣扎着飞舞而出的第一具人体,受损的象龟塔也像是收到了某种牵引和感召一般,径直紧追这飞坠而下摔成一片血泥的人体,将受损部位以上的大半截塔身,也给轰然折倒而将带有金色装饰的粗大顶端,扫落、轰碎在了不远处东角城墙之上。
霎那间溅碎开来烟云和崩落的残块、碎片,几乎笼罩了至少上百步长的城墙范围之内;而就在这说是快那时快的极短片刻之间,这一切就已然不可挽回的发生了。
这片城头上密集投射的箭雨和石弹,也霎那间为之一停,而变成某种凄厉、惨绝的呼号与混乱无比的嘈杂声。
而在城下,却又是另一种局面和状况了,
面对乘机如浪涌波伏一般交替攻上来的淮军先兵,还有那些层叠起伏这隐没在填平城壕和沟壑里,映射出连片雪亮反光的铳尖和刀刃;蜷缩在羊马墙背后的守卫们,不由自主在难以抑制的脸色惨白之中,露出了某种绝望的表情来。
。。。。。。。
城下已经扫清的当晚,我就接到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约为内应?愿意乞降?”
我略作惊讶的看着面前的通报者。
“可以先行打开一处城门,作为诚意。。”
随后,我就知道了对方所代表的身份。
他们就是那些被当初自己推上台的韩忠彦,反过头来发动军变给大刀阔斧,收拾得七零八落的将门世家及其残存势力;
据说他们一招棋差之下,不但没能通过联手起来的群体发难,把兵败得归的韩忠彦给推翻;反而被对方暗中收服了关键位置的人等,就此潜引部众入城而名正言顺的将这些“犯上作乱之辈”,给当场一网打尽而果断处置掉。
因此,他们这些将门在平卢道世世代代,所保持军中的权柄和利益都被削夺;连带在地方上享受的特权和庞大附属产业都给逐一的清算和剥夺,而用来收买那些新进的将士和提拔的亲信;从某种意义上说可谓是最为苦大仇深的存在和潜在反对派群体了。
也可以说是我经略幽州城的最大潜在助力之一。
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并不愿意留下这些在地方经年日久的将门,哪怕是被韩忠彦给清洗和打压过的反对派也不行;更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和周折之后,在一张全新的“白纸”上更好作画和肆意挥洒不是?
而不用捏着鼻子容忍这些投降派在地方上的残余影响和利益,并且给他们留下日后继续复起和做大的渠道。
毕竟,已经有一批随着安东道而不得不接收下来的地方残余势力,就足以让我慢慢的炮制和收拾的了。光是他们对于我正在安东推行政策所构成的潜在阻力,以及对于淮镇内部的渗透和影响,就需要长时间的水磨工夫来消化。
至于平卢道的将门,则比安东那些分藩诸侯们要更加纷乱复杂的多;在安东道我至少还有再兴罗氏这面旗号和名分大义所在。
而按照北朝在平卢道所留下来的手尾,为了防止有人像三代权臣张氏一族一般故事,借平卢之地而崛起的事情再度发生,对常年聚集了重兵的平卢道采取的分化相制的策略;
比如在平卢道的管辖权上,既有专门负责东北攻略一应事务的安东行营,亦有备敌塞外的饶乐都督府、松漠都督府一线的幽州都督的设置,还在河北比邻平卢道的,别设一个都三道水陆发运司,以专掌钱粮征调并军淄输供诸事。
然后在地方,又被刻意按照燕山南北走向的地域,分成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