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蓝凯心事重重来到医院。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到医院一次,跟凌方仪说说话,多则半个小时,少则10分钟。
他在网上看了他很多关于脑部受伤患者的唤醒文章,都提到亲情呼唤,他觉得在凌叔叔最后的意识中一定有自己的影子,怕错过时机以后后悔。
让他郁闷的是,案件侦破陷入僵局。他跑了两次公安局,赵林告诉他对抢劫团伙作案,在线索太少的情况下,只有等待发现新线索,而发现新线索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等待抢劫团伙再次作案。
薛亦梅正在给凌方仪翻身,蓝凯上前帮忙:“薛姨,护工不在啊?”
薛亦梅说:“家里有事,请了半天假。”
蓝凯帮着薛姨给凌方仪翻好身,在床头坐下,拉着凌方仪的手长长叹了口气:“凌叔叔,我今天好难啊,你也不起来帮帮我。现在公司订单不足,二分厂又做了大批备货,积压了大量资金,如果蒋总不提醒我,我还意识不到,经营企业真的太难了。刚才我召开了紧急会议,按照蒋总的意见采取了一些措施,也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
“凌叔叔,张叔叔和刘叔叔也是老爸的战友,可是总觉得跟你不一样。你如果在,可能早就提醒我了,而那天我到二分厂去,已经说到车间里怎么堆放了那么多产品,他们却没有说。是不是在以前属于正常?
“但蒋总意识到的问题,张叔叔和刘叔叔不可能意识不到,他们是怕我担心?还是怕自己担责任?凌叔叔,我想不明白……凌叔叔,现在没有人能告诉我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我真的好难好难……”
蓝凯把脸埋进凌方仪的手中。
薛亦梅给蓝凯削了只苹果,放在蓝凯手中。
蓝凯抬起头:“凌叔叔,我见了你就跟你说公司里的事,你嫌烦吗?我们说点高兴的事,还有二十多天就过春节了,我陪你和薛姨在医院过好吗?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听到了就眨眨眼。”
凌方仪的眼睛似乎眨了眨。
“薛姨,你看凌叔叔眨眼睛了。”蓝凯欣喜地说。
薛亦梅过来,俩人目不转晴地看了一会,凌方仪没有任何反应。
“我也有两次,看着好象是眨了眨眼,再仔细看就没动静了,可能是眼睛看久了,花了。”薛亦梅叹了口气。
“医生说再有一、二个月伤口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找一家康复医院,有步骤地采取康复措施,一定会有用的。薛姨,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将来凌叔叔醒了,一看你一头白发,会不认识你的。”蓝凯说。
“好孩子,你逗薛姨开心。我已经做好了照顾他一辈子的打算。”薛亦梅想笑,眼圈却红了。
“您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凌叔叔。我那边头绪多也帮不了你。”
“你罗伯伯说叫思思回来,我一直矛盾着。”
“叫思思回来吧,在国内发展也挺好的,你跟凌叔叔身边都需要她。”
“思思说1月底拿毕业证书,拿到就打电话回来,我想等她打电话回来时再告诉她。”
“到时我去接她。”
“回来看到她爸爸这样,也是陪着我伤心,其实不回来、不知道也许更好。”薛亦梅说着有些伤感。
回到家里,蓝凯不由想起小时候与思思那段天真无邪的日子。那让他伤心的一幕也跟着浮现在脑海里。
那是一个深秋的日子,俩人约好下午一起去听余秋雨的讲座,蓝凯准备借机向凌思思表白。
他一早满怀喜悦地离开了宿舍,买了一束鲜花来到浦口南大校区。这是他第一次买花,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