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小疙瘩深陷于贵宾级待遇而无法自拔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咴咴”的马嘶声。
嘶声如裂帛,悠长而亮彻,似在警兆一个不平凡的人已经驾到。
紧接着,一头顶白冠、足蹬墨靴的紫衫男子瞬即下了马。
只见他腰挎一柄紫金吞口、寒气逼人的青锋长剑,手提一只黑色包袱,龙骧虎步,挟风疾来,震得会场内飞尘走石、扬沙滚砾。
就凭这般浑厚的内功,众人皆料定来者必不是小人物,是以一下子吸引了诸掌门的目光,尤其是小疙瘩。
他早已惊得遽然而起,瞠目结舌,此时他看那人影由远及近地走来,就好似在看一层排山倒海的巨浪向自己汹涌袭来。
那男子走近后,众人才看清其真正模样。
只见他面如重枣,鼻正如削,卧蚕眉,丹凤眼,赤长髯,好似画里走下来的关公,刚猛英武,昂藏九尺,雄浑之气直插云霄。
他眼里的坚毅,风云都为之变色,大地似乎也抖了三抖。
他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左右,可脸上长满青渗渗的胡茬子,却透着沉重的沧桑感。
这股浓厚的沧桑感,就是来自于他多年闯荡江湖,饱经风霜的洗礼。
他走过来的威风样子,看起来是那么踌躇满志,那么不可一世,得意与骄傲都在他的眉宇间流窜着。
他一开始并没有理会任何人,只一把跪在武当掌门无尘道长的膝下,将手里鼓囊囊的包袱举过头顶。
他垂首曼声道:“师父,漠北枭鹰尹灭仇的首级,徒儿幸不辱命,给您带来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经他的嘴吐出,却犹如万钧雷霆般,其声如洪钟,意气风发。
话音刚落,他陡地覆掌一翻,顿时,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从包袱里弹珠似的滚了出来。
那人头面目狰狞,上面的一双浊黄的眼睛死鱼般地突凸出来,仿佛只要轻轻一抠,那眼珠子便能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或许,在漠北称霸了一辈子的尹灭仇,到死也料不到,自己竟会被这么一个人一刀割下头颅。
诸掌门见状,无不怛然失色、惊恐万状,妙一大师双掌合十,闭目道:“阿弥陀佛...”
小疙瘩吓破了胆,两手捂着眼睛,两条腿在不停地打琵琶,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在拼命颤抖,抖得就像是一条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狗。
“好!很好!亦虹啊,你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再次光大了我们武当的门楣,也不枉为师多年栽培!快快起来吧!”无尘道长满意地点头喜道。
“是,师父!”他抱拳道。
无尘道长招了招手,后面候立的两个武当弟子便跑上前,将尹灭仇的人头捡起,装进包袱里带走了。
这紫衫男子原来便是无尘道长的爱徒,武当大弟子邱亦虹,因其除害无数、立功赫赫,故而名列江湖花中四贤之首。
花中四贤,乃是以“梅兰竹菊”四君子称呼,除眼前这位“听竹君子”邱亦虹之外,其他三贤分别是“闻梅君子”吴遥、“采兰君子”上官洵、“抚菊君子”谢不烟。
一个人被喻为君子,要么是丰神俊朗、秀润天成,要么是温润如玉、文质彬彬,可偏偏这邱亦虹身材伟岸、仪表粗犷,乃是一介武夫,不通文墨,最多不过会玩弄词藻、附庸风雅而已,冠上这“君子”之名义,显得方枘圆凿、格格不入,委实别扭。
其实花中四君子,本一视同仁、不分厚薄,并无高低排名,只因邱亦虹的名气实在太大,鹤立鸡群,故而被推崇为四贤之首。
邱亦虹呢,倒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响当当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