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秦军未必能够想出这么一次绝地反击的险着,而与此同时,公孙衍实在是劝着自己。若是真的算起来,这最该承担责任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某如何自处,毋需将军担心。既然没有任何一个大王宣布撤出此次作战,那么作为主帅,某当必须履行此责。若是韩国方面想要退出此次合纵之战,大可一走了之。不过随后什么后果,请韩国自己承担。”
“你......”申差指着公孙衍,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事实上,申差不是想要撤退,他也知道,太子奂作为主战派,是极力希望此次能够取得巨大战功的,仅此一项,他就不可能反对攻打秦国。他想要的,只不过是希望公孙衍因为自责离开主帅之位,而自己能够取而代之,而后他准备在宜阳做好防御,等待秦军来攻打,自己也指挥联军反击秦国部队,同时也能够尽量避免韩军的损失。但是很显然,论嘴上功夫,他比不过公孙衍。
又是一阵沉默,市被斜眼看了一眼申差和,有看了看公孙衍,赶紧低下头,决定不参与此次争斗。燕军的损失可以说是最小的,因为无论是攻城还是布阵,燕军都是作为辅兵出现的,溃败还没开始,燕军就已经进入了崤山南道,是以躲过一劫。
“某觉得,即使诸位现在撤军,恐怕也未必躲得过秦国的报复。”就像是沉寂中的一丝灯光,乐毅清淡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立刻把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公孙衍见乐毅主动开始分析战局,非常高兴。就像他之前希望的,这些人里,无论是经验还是资历,在乐毅之上的有太多,但是若论战役指挥和谋划布局,恐怕乐毅的才能要高出诸位很多。“不知道乐将军所言何意?”
乐毅也不多言,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此乃茅津渡。”紧接着,他又指向虎牢关,“此乃虎牢关。”他用手指在两个点上顺着标识着大河字样的地方连了一条线,“此乃绝佳的袭击路线。”
乐毅曾经和庞葱推演过,若是联军真的函谷兵败,那么狭窄的崤山道绝对会成为联军的噩梦。事实也的确证明了这样的推断,联军因为崤山道的狭窄,几乎断送了整支部队。接下来,按照乐毅的猜想,秦军当然会乘胜追击,联军只有退守虎牢关,才算是站稳脚跟。因为一来宜阳坚城,不宜攻打,南下又多费周章,洛邑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只有虎牢关作为最后的屏障。是以他力主拒守虎牢关。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秦军没有追击联军至宜阳,而是尚未进入崤山道就撤退了。
这就有意思了。联军在宜阳驻守,无非就是暂时性的修整,只要休整之后,完全可以再度威胁函谷关,秦军难道想不到这一点吗?似乎不可能,从武关出骑兵牵制楚国北上,到雪天趁溃败反击联军,都可以看出秦军将领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万不会出现如此纰漏,那么出现了漏洞却不弥补,这不是非常奇怪吗?乐毅是不会相信,是崤山道的艰难险阻阻挡了秦军的步伐这种话,因为秦军若是追击,其战果绝对扩大数倍,而且对联军士气的伤害,要超过现在。
“乐将军的意思是,对方会渡河北上?这...似乎太大胆了吧。”公孙喜有些不相信,暴鸢和市被言眼前一亮,两人刚才尚未想通乐毅的意思,经过公孙喜一说,似乎大有可能。
“此战打到了此处,无论如何,除非一方投降,另外一方,是断然不会认输的。而若是相持下去,秦国就是再强大,也没有能力和五国联军相比拟。是以战役指出某就说过,此战当是持久之役,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且,我赵王业已扫清北胡,兵压大河北岸,和秦国上郡隔河相望,秦军是没有办法两面作战的。是以此时此刻想要决战的,定然是秦国人。”
众人点点头,深以为意。的确,此时的秦国只不过占据关中,巴蜀之地尚未在其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