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龙本就烧得暖和,又加了两个大暖炉,内殿里面温暖如春。
每看完一页翻过的时候,樊篱都会抬眼看看躺在边上的男人。
现在非常时期,他要守着他,要确保他好好休息,也要确保他吃药。
如今的他,身体本就几乎被掏空,虚弱至极,若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那就是死路一条。
“樊篱,你有没有跟她说过雪蝶的事?”男人骤然出声,吓了樊篱一跳。
侧首,见男人躺在那里看着他,樊篱蹙眉:“你没睡着啊?”
“有没有说过?”男人又问。
樊篱点头,“自是说过啊,将那么珍贵的雪蝶送给六六当百日礼,怎么的我也应该让她那个做娘的知道吧?雪蝶能找到六六的那块紫玉佩我也告诉她了,她听了可感激我了,说了一堆的谢谢……”
樊篱说得起劲,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时说太多那个女人,连忙噤了声。
男人再次闭了眸子,脸色变得苍白,只哑声说了两个字,“果然。”
“什么果然?”樊篱不解。
男人没有做声,心却再次痛做一团。
他一直不能明白的,就在这里。如果女式中衣是戏服,只是为了唱戏,并不是有意为之,岳王爷不是她请来,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要暴露自己,那么,为何会私自将六六带走?
这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她只是想要他的实话而已。
包括以前的试探,去京南观、让他不要想池轻、让他丢掉池轻送给他的木雕等等,她都只是想要他的实话啊。
她知道他可以用雪蝶找到他送给六六的那块玉佩,她依旧让六六带着,说明,她根本就没有想要真的带走六六。
还有,如果她想要带走六六,她也不会刻意暴露自己是女的,这两件事本来就是矛盾的。
试想,一旦暴露是女的,她就会被抓起来,如何能带着六六远走?
是他当时情绪太重,一时就忘了思考,这么显眼的道理他却没有懂?
而且,她抓起来后,在刑部见过他一次,也没有跟他提起六六的事。
还有就算后来是郁临渊,听王德说,她也未曾向郁临渊提及过六六,说明,她已经很清楚,他已经找到了六六。
心又开始绞痛,就像是有把钢刀在里面翻搅,他蹙眉,紧紧捂上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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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很久,很久,依旧没有人前来,因为没有更漏,也没有窗,看不到天色,池轻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但是,很久,她是感觉到了。
越等,她越失望,越等,她越心慌,越等,心里的某种想法也越来越清晰地浮出水面。
这种感觉,让她似乎又回到了天牢里面。
她等他,他却不来。
所以,今日也不会有人来了吧?
因为救她的人是他,将她囚在这里的人也是他,是吗?
她想了又想,做了种种猜测,假设了各种可能,也将每个她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又一遍。
这世上,能有如此通天本事的人,只有他一人。
只有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换下来。
是于心不忍吗?
既然于心不忍,现在又将她囚禁在这样的鬼地方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她这个知道真相的人永不见天日吗?
天牢里至少还有吃的喝的,这里是要饿死她、渴死她,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