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末
渊都
初如雪回到住处,手里还捏着一枝落日红梅,于是随手插在桌子上的瓶子里。
那味道引得团子从床上跳下,又窜上桌子,仰着脑袋闻那花。经过仔细辨认,团子最终发现那东西只是闻着香,吃起来并不怎么样。
只是可怜那花,本来开得旺盛,最后变成了稀稀落落的几瓣,其余全部散落在桌子上了,还有几瓣落到了砚台里,被染成了黑色。
初如雪在晚饭后回到屋里看见的便是这一番景象:团子趴在桌子上的纸张上,它身旁是一片残破的花瓣,这小东西嘴巴和鼻头也变成黑色的了,而那枝花,早已经不成样子。
初如雪于是皱眉,到了团子面前,照例拿出盆子给它洗澡。
团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可怜巴巴地看着初如雪,任由热水浇在身上。
初如雪并没有因着一枝梅花生团子的气,她只是不喜欢团子沾染墨水,何况那东西晚上要在她的床上睡觉的。
于是仍旧给洗得干干净净了,擦了擦,到地龙那里给烤着。
团子对和初如雪在地龙旁边烤着似乎很满意,它于是经常在初如雪怀里睡着了,初如雪便把团子的宵夜拿出来,放到桌上,它半夜里会起床来吃的。
对于团子偷食这件事,初如雪一直都不怎么赞同。
虽然家里的厨子对团子的行径表示宽容,也不计较它把吃得多,但是初如雪还是觉得那到底不好。而且她常在外面,这小东西又不肯离开她,到了其他地方,这习惯到底会招人烦。
而且这也并不是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习惯,初如雪觉得它还是改了好。
于是每日夜里便给它准备些吃食。
角落里的猫砂是昨夜里换的,团子倒是叫她省心,从来不在其他地方方便。
于是好梦。
翌日,渊都似乎又热闹起来了。
因为各国的使臣都逐渐到来,这渊都似乎变得拥挤起来了。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似乎叫这座城也变得带着那么一点点生气,带着那么一点点年轻的气息。
甲子年,似乎要变化的果然很多。
钟离啻在回到渊都两日后,终于入宫觐见了。
明嘉帝看着有些消瘦的钟离啻,立刻叫奉了六安瓜片,并着些点心。
“啻儿终于回朝,朕心里也安慰不少。”
钟离啻知道,这到底还是客套。
只是在边关这半年多,钟离啻见惯了生生死死,如今似乎也变得胆大起来。
“谢皇上关心,身为边关守将,自然应该为皇上分忧。”
不就是官话么,似乎也并不怎么难。
曲锦福把茶放到桌上,便退了出去,于是明嘉帝的卧房里,便只剩下这君臣二人。
“在边关,瘦了不少。不过看着到底精神。”
明嘉帝看着钟离啻,手里的茶稍稍抿一口。
钟离啻笑笑:“皇上说笑,边关征战,自须尽心尽力。若为国驱逐胡奴,手些也算不得什么。”
明嘉帝于是示意钟离啻喝茶,漫不经心地问:“朕听闻,啻儿已经去过渊都的宅邸了。那宅院修葺得可还满意?”
那府宅钟离啻是昨日才去的,而且不是一个人去。明嘉帝这会便问,自然不是单纯问那宅院了。
对初如雪,钟离啻不知道明嘉帝是什么态度。对他自己和初如雪,明嘉帝是什么态度,钟离啻也并不完全了解。
只是如今明嘉帝装糊涂打哑谜,那他钟离啻也便装糊涂打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