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已做修改)
郎谈上官仪“诗绮”趣事:
李白《古风》之一道》:“自从建安来,绮丽不足珍”。“绮丽”本指绮靡华丽。杜甫《八哀诗?故右仆射相国张公九龄》:“绮丽玄晖拥,笺诔任昉骋。”玄晖指南朝齐代诗人谢朓,他的山水诗遣词绮丽。绮丽作为诗风,一般多指六朝华艳绮靡、采丽竞繁之作,多含富贵气,又显露人为雕琢之痕迹。初唐宫体诗和军旅诗齐驾诗坛,宫体诗人开始接受雄唐新鲜的空气,接纳建安风骨的输液,迎接盛唐诗坛的到来。
至今许多文章批“绮丽”,其实“绮丽”是不会消亡的,它们不甘心退出文学舞台。“绮丽”,可以辞藻去显露,也可以会意去隐藏,作为修饰方法,可以产生锦上添花,也可以助纣为虐。如果文章作品内容是“锦绣”,“绮丽”为其添花,那就是喜庆呀!有许多的唐诗作品并没有距“绮丽”于千里之外。关键要看时代的大背景是什么,看具体内容本质是否健康向上。
“绮丽”,如果放在齐梁就是“枳”,要是放在唐宋便为“橘”。晏婴说得有道理。在诗坛上,如果说李商隐是顺手牵羊携带“绮丽”,那么,上官仪则是有意采摘“绮丽”。
唐朝司空图以诗论诗,《二十四诗品》的《绮丽》,有别于齐梁六朝的“绮丽”,此言富贵华美,出于天然,不是以堆金积玉为工。杜甫《通泉驿南去通泉县十五里山水作》:“一川何绮丽,尽目穷壮观。”王昌龄《酉宫春怨》:“西宫夜尽百花香,欲卷朱帘春恨长。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月色隐昭阳。”诗作并无浓墨艳彩,而绮丽风光,自然呈现在读者面前。
通过李白和王昌龄的诗句,绮丽有两种来源,一是人工雕琢,另一是自然。
如此,赏读《诗品》二十四则“绮丽”诗篇:“神存富贵,始经黄金。浓尽必枯,浅者屡深。露馀山青,红杏在林。月明华屋,画桥碧阴。金尊酒满,共客弹琴。取之自足,良殚美襟。”
司空图《诗品》主要议论美学风格。通过意译可读道:
当人们的精神世界拥有丰富高贵时,才会感觉到黄金价值的轻薄。写作精力耗费在追求词藻过分浓艳,便导致文思枯涩;采用清淡朴素描写,导致物象反而更深。早晨雾露消散,显得山色青翠;配有红杏点缀,绿色树林更美。月光照着华美的楼榭,绿荫隐现瑰丽的桥影。金杯斟满美酒,与好友弹琴同乐。这样的美色丽景,提取它们绮丽的元素满足素材资用,可畅情抒写自己的胸襟。
分享司空图《诗品》诗句的美学原味。
“神存富贵,始轻黄金”,黄金代表着具有形的富贵绮丽,而精神上的富贵绮丽是无形自然的,当然是无形重于有形。接下来比对外在和内里的绮丽。“浓尽必枯”:人为雕琢的绮丽往往是一种外在的浓艳色彩,而内中其实是很空虚的;“淡者屡深”:有时外表看来淡泊自然,其内里深处则常常是丰富而绮丽的。
晋朝陆机的《文赋》指出“诗缘情而绮靡”,诗歌由情而发,则要绮丽华美。《文心雕龙?情采》载:昔诗人什篇,为情而造文;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南朝刘勰提出“为情而造文。”造文:作文。此句大意是:为了抒发思想感情才去写诗作文,这句以简洁的语言,说出了“情”与“文”的正确关系。人们先有了某种感触、认识,然后再去写诗作文,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这样的作品才能打动读者人心。如果反过来“为文而造情”,或为文而造文,那么写出来的作品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必然苍白无力。
形象思维,采用比喻说理,刘勰在文论中,用鹰隼、野鸡和凤凰三种禽鸟做比较,指出“若风骨乏采,则鸷集翰林;采乏风骨,则雉窜文囿;唯藻耀而高翔,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