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很静。客栈,冷清。
只有两三桌客人,夜风冷冷的灌进人的背后。
人虽少,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三个人。
坐在窗边的人乞丐模样,他穿着破烂,胳肢窝下挟着一根竹棍,举着比他腰还粗的酒葫芦往嘴里灌。
他虽然是乞丐,但却很干净,全身上下都透着干净,浓密的胡须下有一张清秀的脸。
另一人坐在正中间,体型修长,温文尔雅,穿着一袭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袍,白面书生一位。
白面书生喝酒很慢,慢慢的从酒壶中倒出酒,倒在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瓷酒杯上,然后再慢慢的放下酒壶,慢慢的拿起酒杯喝酒,一口就能喝下的酒他偏偏要喝上一分钟。
一壶的酒他兴许能喝上一天。
这最后一位更是不同,乍一看就知道是个很守规矩的人。
他的发型是寸头,每一根头发若有尺子去量,那就肯定是一寸。
他有一把锄头,与桌边平行的放在桌子上,锄头很干净,干净到不像是用来锄地的。
他既然有一把锄头就绝对不会穿锦衣华服,他穿的衣服虽然不破,但也有几个补丁,而且很旧。
他的皮肤也很黑,那种长期在太阳下晒过的黑。
若走在外头,他就活脱脱是个农民,一个老实的农民。
但他现在却喝着酒,喝着外头有价无市的酒,那他还能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吗?
三人各坐一方,各自喝着各自的酒,他们看起来没有任何交集。
一句话也不说,一个眼神的交流也没有,他们就像是三个完全互不认识的路人。
酒总有喝完的一天。
最先喝完酒的是那个农民,他用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倒,酒水不仅经过他的五脏六腑还浸湿他的胸膛。
喝酒的人如果喝到兴头上,那是万万不能停下的,如果迫不得已的被停下那会有杀人的冲动。
农民将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怒道:“小二拿酒来!”
没有酒,也没有小二,整个客栈似乎只有他们三人。
书生和乞丐自己的酒说不定都不够,哪会让给农民,所以农民是喝不到酒了。
农民刷的一下起身,一拍桌子,整个人借着这股力掠过大半位置,飞到了柜台面前。
寻常客栈的柜台处肯定会有很多酒的,这里也不会例外,酒像是宝贝一样一格格的放在柜子里。
农民见了欣喜若狂,出手欲拿下一壶,但奇怪的事发生了。
农民伸手拿哪一壶酒,哪一壶酒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凭空消失。
那个格子变得空空如也,像是从来没有放过一壶酒一样。
农民也深感奇怪,用力的眨了眨眼,确定其余地方还有酒之后换了个最近的目标,又伸手去拿。
之前发生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一壶酒莫名其妙的消失,在农名眼前突然消失。
就像是有鬼一样,在这戏弄着农民。
这下农民显得不淡定,变的焦灼起来,竟使出鹰爪功去抓。
这泥土烤成的壶并不结实,只需轻轻一抓就会支离破碎,到时候里面的酒洒出来并不好看。
若真的有鬼,鬼一定不会愿意发生这种事的。
是以,农民抓出的一百多下,尽皆落空。
整个柜子变得空荡,彻底变成了一个柜子,在上面一壶酒也找不到。
书生似乎不胜酒力,微闭着双目,他拿起一杯酒,喝的竟然比之前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