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念了几句,又接着道:"这些孟氏也只和净荷一人讲过。梦里佛祖说被她至诚所动,不忍让其膝下空空,特把福庆送还于她,又令她悔过赎罪,恪尽人母之责……"
"将小公主还与太后?这……死而复生?"
"那时福庆都去了快十年了,早就尸骨不存了,再精深的佛法渡不回她。"
"那……"
"孟太后惊醒时,神情尚恍惚不定。跌跌撞撞地出了佛堂,却正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撞了个满怀。"
"这……难不成真是佛祖显灵?"罗苒轻声惊呼道:"小公主若是还活着,那时也就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吧?"
"正是啊……"荣德叹道:"谁能想竟能有这样的巧事。孟太后一心认定那女孩儿就是福庆转世,是在佛前诚心换来的母女缘分。可那女孩不过是乾明庵遣去送炭火的小尼,也不晓事,自知冲撞了孟氏,怕她责罚,还没待孟氏出言便一溜烟跑走了。自那后便再未去过致宁庵。孟氏又是被软禁之身,即便乾明庵近在咫尺,也无法亲身探寻那女孩儿,实是如又经了一番丧女之痛一般,当真是见者伤心。"
"如此说来……"罗苒掂量着言语,轻声试探着道:"小长公主不是与福庆公主相肖,而是与当年现身致宁庵的无名小尼容貌相近?"
"本宫悬心的……"荣德警觉地起身打开了不远处的月洞窗,确认四下空空后,方又重新掩紧,回身正色道:"是那女尼凭着和环妹妹的几分神似,愚人耳目,混进了内宫!"
罗苒忙作势去掩荣德的嘴,低声劝道:"这话长公主可不能轻易说!堂堂大宋朝廷,千欢万喜迎回来的小公主竟是一介女尼?这样荒诞之事,古往今来哪朝**也不曾听闻啊。别说尚不能定真假,就算如您所言那般,这……这也不是能宣告天下之事。"
"可本宫所言也并非全然空穴来风。"荣德似是也被自己将说之言吓住,疲惫的眼里爬满丝丝恐惧,"净荷在越州时,曾听云安师太身旁的一个静字辈的徒弟私下提起过……小长公主极像多年前一个从乾明庵逃走的小尼。而此怪事云安师太自己却视而不见,反倒严令众徒不许多言。"
"您的意思是……云安知晓内情?只是顾念师徒情意,不愿揭穿?"
"就算她真说什么了,怕也无济于事。一个是世外老尼,一个是金枝玉叶,两人各执一词时让皇上和太后如何决断?"荣德顿了顿,忽道:"可若真想彻查此事,乾明庵确是下手的好地方。"
"乾明庵,如今远在越州?"
"无妨。宫里如今,不是正住着一位云字辈的师太吗?"
罗苒看着荣德嘴角狡黠的笑意,心下会意,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诚然荣德的推想太过完美,以致连她都一时乱了分寸。可说到底,除了那囊层里的物事许能留下铁证,问再多的人也无非得些边边角角的蛛丝马迹,远不足以撼动小长公主今时今日的地位。高家的算盘,尚无从头打起的必要……
荣德见她良久不语,自己便也没了兴头。也是,云意虽是乾明庵的人,可不过是半路入门,所知有限,且若冒然相问,免不得传出风言风语。打草惊了蛇,再被蛇反咬一口,这样的买卖如何做得?
"你今日先回吧,也到时辰了,再晚怕外宫门就要下锁了。"
"哟,可不是,都这个时辰了。"罗苒便笑便起身整理着衣裙道:"我家大人这几月去领旨去淮东巡视,府里几位公子又都不是省事的,妾身可是要早些回去看管,这万一有一点半点的差错,还不知有多少指头要戳我这后母的脊梁骨呢。"
"唉,这边是续弦的苦了。不过府上大公子是出了名的少年英才了,又用军功在身,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