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候,日军在东线发起了反击。这是西乡从道和谷干城想到的唯一办法。
部队等在龟山只有死路一条。西线大半的地表工事都被摧毁,炮兵损失过半,更麻烦的是,剩余的火炮只能躲在树林当中,根本不能正正规规的修筑炮兵阵地。因为清国人的热气球始终飘在天上。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再晚也不会超过大后天,清国军队肯定会发起正式的进攻,西线是守不住的。
所以,日军在东线发起了反扑。只要能打开一条路,就算往东是更加令日军不适应的生番密林山地,西乡从道也认了。他要带着部队撤入那里去,即使最终还要决战,也要先让清国军队的炮火优势消失掉!
一句话——死也要死的有价值些。
田中信泽感觉对面的敌人反应极为迅速,不知从哪里飞出了几发炮弹,划着曲率极大的弧线直奔日军位置而来。其中一发就在距离他四五米外地方爆炸,但是威力真的很一般。田中信泽感觉就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很痛,胸口很闷,但也就是如此,没有性命威胁。这般威力的炮弹比起七五炮,甚至是五七炮都差远了。
“是臼炮吗?”联想到炮弹那大弧度的曲线弹道,田中信泽的自觉告诉他——那就是正逐渐被淘汰出战场的臼炮。
清国军队的炮手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炮弹接二连三的打了出来。在日军阵地上不停炸响。但田中中队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萨摩藩精锐部队,他们全部趴在地上或者躲在安全的隐蔽物后面,匍匐着向前继续进攻。
炮弹来的快,去的也快。噼里啪啦的一阵炮轰后,突然对面的清军阵地变寂静了。就在田中中队惊魂未定,却又不得不开始起身整队的同时,是的,整队。现在的日军进攻常态,依旧是密集列队的水涌。又是几发炮弹飞了过来,其中三发准确的集中了田中中队的一个分队(班一级),爆炸声混合着鬼哭狼嚎的叫声,在日军的阵列中响起。
这一夜,不仅仅是田中中队的进攻受挫,好几处日军进攻地都遭到了秦楚联军的迎头痛击。不过西乡从道的进攻不会这么小儿科的,最先的这次进攻,更似乎是在试探联军的防御点和防御力度。在日军的攻势停顿了不到一个小时后,谷干城亲自整顿了部队,西乡从道则将西线战场剩余的十多门火炮全拖到了东线来了,照着联军阵地就是一阵猛轰,硝烟尚未散去,大股的日军就已经重新开始进攻。
这次日军的进攻并没有遇到太过坚决的抵抗,攻势十分顺利。包括二次上阵的中田中队在内的几支日本部队,轻而易举的占领了方才顽强抵抗,让他们不能进前的联军阵地。只是他们在被炸的一片狼藉的阵地上没有发现太多联军将士的尸体,也没有太多的血迹,除了散落的弹壳和堑壕能够证明确有部队在这里抵抗过之外,再没有别的痕迹了。联军部队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撤下去了。
就在日军上下感到疑惑的时候,远处突然又是一阵闷响。随着炮弹的尖啸声,冲上联军阵地的日军遭到了一通炮弹的猛烈袭击。这次的炮弹威力远比方才的大很多了。隆隆的爆炸声中,日军有些士兵干脆被炸的凌空飞起。
作为突击部队的指挥官,佐久间左马太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损失。——清军的炮火打的太准了!
他的望远镜中大概能够看到对面暗影绰绰的山地中,炮火射击时闪过的火光,但看不到联军部队的身影。
这次进攻的顺利,可以说就是敌人让给自己的。这些阵地,清国军队的炮兵早有测定,只要日军突进这些阵地中了,炮兵按照射击诸元开炮,那真的是一打一个准!
西乡从道立刻命令炮兵对联军的炮兵部队开始压制射击,突击部队先据守已经占据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