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凭着装死躲过一劫,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扇隐藏在隔间的门,不间断的颤抖声中,露出两个孩童吓得苍白的脸……他们一个叫吴班,一个叫何晏。
……
洛阳西南,这场混乱的四方战争因为袁尚督着缇骑与大氏家兵拼凑起来的上千军士的介入而勉强停息……即便袁尚不来,这场混战也要接近尾声了。
凉州少将军马休被暗箭射穿甲胄当场死去,徐州人为此付出了代价,臧霸负伤,与笮融阙宣结伴冲出一道缺口出逃,身陷阵中的曹豹与张闿及曹宏难当凉州军愤恨的刀兵,身死阵中。整个徐州军驻地几无活口,凉州军也同样折损近半。
另一边街道上并州军与兖州军的战事也进入尾声,兖州军在战阵上捡了便宜,尽管军士被并州胡骑的两次冲锋中溃散不少,但号称天下强兵的飞熊军显然后劲不足,久攻不下后士气便再没有那么高昂,因此双方打得堪堪持平,在袁尚抵达之际也是最先息兵的。
兖州军还是比较识礼数的,眼见朝廷缇骑到了,士卒们自然也都没了战意,很快便撤了下来。比起兖州军,并州军撤的更快……飞熊军上至郭阿多下到屠格胡没几个识礼数,但并州人最识时务,这种情况就算郭汜想继续打,手底下军士也不会给他出死力气,只能传令撤下。
袁尚在缇骑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刀削斧刻的面容宛若神人,带着袁氏特有的骄傲感对四方将领说道:“尔等因何聚兵与此,可知皇城争斗是何下场?”
“你谁啊?”郭汜气呼呼地坐在地上,实在是飞熊军使唤不动,要不然郭阿多早一矛挑了面前这个贵气逼人的大公子,斜着眼睛问道:“竟敢责问我们四方将领?”
袁尚看了郭汜一眼,一身绢布衣料,披甲持矛的一看便是个粗俗不堪的边郡将领,拱手说道:“在下袁尚,尔等聚众与此使百姓死伤,谁不可责问尔等?难不成你们都是诸侯的私兵而非汉军?”
郭汜一梗脖子,却被说的哑口无言,尽管他觉得自己是董卓的私兵部曲,是并州军不归属南北二军调配,但同样的,他不能承认自己不是汉军。
就在此时,灯火通明的缇骑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伴着铁蹄与马铠的碰撞声中,一名缇骑慌不择路地向袁尚跑了过了。
“尚公子,尚公子。”缇骑看上去十分慌乱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跑到袁尚跟前,袁尚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有什么事好慌张的?怎么了?”
“尚公子,后方来了一伙兵马,人覆甲,马着铠,根本不听咱们劝阻,不闪不避地冲过来啦!”
人覆甲,马着铠……这天下除了凉州覆甲军难道还有别的兵马吗?这样的骑兵根本不需要亮明幡号,单单是这副做派便叫人知道他们的来由了。
何况袁尚作为袁绍的儿子,对这支与自己父亲作对的兵马可谓是十分了解……袁尚皱起了眉头,诧异道:“覆甲军?难道是马越出来了?”
对上这些边军兵将袁尚自然是不怕的,但人的名树的影,若教他单独面对马越那个令他父亲都感到畏惧的男人,他哪里还能心如止水。
袁尚急忙舍了郭汜,转头向骚乱的兵马望去,越过不住后退的重重人影,他看到一众包裹在玄色铠甲中的骑手对家兵挺起的长矛短刀不闪不避地向前踏步,那些家兵却都不敢将兵器向前凑,只能不住的后退。
“不许退,不许退,拦住他们!”袁尚跑到前面也有些慌神了,一面拦着不住后退的家兵与缇骑,一面高声喊道:“尔等何人,竟敢威逼洛阳缇骑,难道不怕律法怪罪吗?”
最前面的骑士掀开覆在脸上的恶鬼面甲,露出一张年轻地不像话的脸孔,看上去尚不及弱冠,竟是个与袁尚年岁不差多少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