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行了,行了……”秦大川后退了一步,好像是在让步,实际上是被秦怀恩的气势吓的,幸好秦怀恩没听懂秦大川话中的未尽之意,不然估计得比现在更吓人,“既然你赌不起,清露啊,今天这事儿,你就别管了!”秦大川也知道他提的赌注很过份,就算到了此时,他虽心中隐隐希翼,也没想到清露最终会答应。
“谁说我赌不起?!”清露直接从秦怀恩的怀里跳了出来,“秦老爷,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又跺脚,又扭身子,整个人跟疯了似的,她必须得借机会活动活动,不然就要被冻僵了。
狂喜让秦大川的脸有霎那的扭曲,他感觉像是被金块子给砸中了,心不争气地狂跳不止,他根本就顾不上看清露了,只是转过身冲还在发呆的秦怀仁大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笔墨,写字据!”
秦怀仁兔子样蹿了出去。
秦怀仁都带着东西回来了,一直在一旁听着的村长才反应过来,张口就说,“太太啊,这万万不可啊,你算没算过,这一亩上等田,最好的年景才收多少麦子啊?!”
一石麦子三百斤,一亩上等田丰年亩产才四百斤,官府的田税就是按照这个标准来计算的,每年每亩收一百二十斤,而秦大川的地租是两百斤,一亩一石粮食的损失,是把秦怀仁的免税都算在了里面,可秦家的田地并不都是免税的,秦大川却全按照免税算,清露自然是亏了,每亩两石,清露就亏大了,还有秦家的黑心斗和现在的粮价……
可以说,只要有四分之一的佃户不退租,秦大川就赚了,不退租的人越多,他赚得越多!
随着村长的话,门外的佃户们也纷纷地劝阻,“太太,这赌千万不能打啊!”
还有人提醒道,“秦老爷就靠放贷起家的啊,多少人因为借了秦家的银子,这才卖房卖地的!”
秦怀仁正在笔走龙蛇,秦大川在一旁一字一句地叮嘱着。
清露趁此机会转身回头,大瞪着双眼,像看仇人似的,盯着那些佃户们,“今儿这事儿,就我说了算,你们依是不依?!”
清露自打到了村子里后,总是笑脸迎人,就算收拾那些不听话的人,也重来没像现在这样怒目而视过,只在谈笑间就将对方解决了。
这样愤怒的清露,一时间让人摸不着头脑,全都吓傻了,刘石头还是机灵的,他就不明白了,这么简单的账目,他都能算得出来,清露会算不明白?!
太太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儿!想到这里,刘石头率先后退一步,蹲到了门口,大声说,“不管咋滴,我是一定听太太的!”
其他人没了主意,却也都往后退去,学着刘石头的样子蹲了下去,不过是几息长的功夫儿,所有佃户都在清露面前一下子矮了半截儿,清露有点奇怪——她吓唬人的样子这么好使吗?
清露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秦怀恩正像门神似的站在她身后,也虎目圆睁地看着佃户们,那样子,真是吓死个人呢!
清露差点儿没笑出声来,但她是个很敬业的演员,马上调整好了情绪,在转身面对秦大川父子时,换成了一副讨好的笑脸儿,“秦老爷,我……我看,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本来正皱眉思索的秦大川,抬起了头,冲清露冷冷一笑,“怎么,就这么大会儿功夫儿,清露你就变卦了?合着这大冷天的,你带着这些佃户来我们家闹着玩儿呢?!这不行,今儿这档子事儿,你得给我个说法儿!”
清露则趁着这个机会低头去看秦怀仁写的字据,这一看,她就大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啊?什么叫我不能用银钱和其他好处收买佃户?为什么今天天黑之前,此事必须解决,否则我就要加倍赔偿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