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点人算什么,阻力算什么,满地的尸骨与鲜血又如何?我不会害怕的。”
阎尔梅这次真被惊到了,他看着杨河,再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心中只有一个词:“肃烈!”
同时他心中又有一个念头浮起:“若史公也有如此魄力就好了。”
杨河仍然平静说道:“用卿兄,小弟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我与家人一路逃难所闻,真真是惨不忍睹。处处恃强凌弱,人若丛林禽兽,礼义廉耻荡然无存。我们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我们有礼仪,懂得怜悯幼小,照顾鳏苦,若现在各地都沦为丛林,又与那些流贼,那些蛮夷有何区别?”
“何况,这大明朝啊……”他摇摇头,“恐怕现在不多经营,介时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阎尔梅倒不介意与杨河谈这种敏感的话题,他奇道:“慎言也与休那兄想的一样,认为大明局势不可挽回?”
他说道:“会不会过忧了?大明虽内忧外患,然流贼只在中州等片活动,东奴虽强,应该也没有吞并中国的能力吧?”
杨河道:“确实,若说起来,不论流贼胡虏,都没有占据中国的实力。然人心思变,现百姓太多不满,他们只想发泄。或许以后他们会后悔,然人世间智者总是不多,多是浑浑噩噩盲从之辈。”
他说道:“现在处处干柴,只需有火便可燎原,太多乱民只想畅快一时,又哪管他将来之事?若流贼胡虏有各式人等内应带路,那形势就会变得不同。”
他叹道:“介时大厦倾倒,覆巢之下,又岂有完卵?不早作准备,恐怕到时死得灰都不剩。”
“所以,我不能害怕,我要活下去,我的弟弟妹妹,跟着我的部众也要活下去。”
阎尔梅被杨河说得毛骨悚然,但只是不信,或者是不愿意相信。
他说道:“应该不会到这一步,或许,大明朝还有十几年,可以以拖待变。”
但他说着,心头也是沉重,大明九边精锐在关外毁于一旦,流贼又第三次攻打开封,这局势,确实是一天比一天坏。
不过虽认为杨河的话有些耸人听闻,但倒也对他的见识刮目相看,他阎尔梅作为史督幕僚,见过太多贻笑大方的人,似乎就没见过有他这样高度的,特别年轻的秀才中。
这话题有些沉重,阎尔梅转换了,他笑道:“现在慎言也算少年得志,不到二十便是七品官位,连老夫都羡慕了。人言成家立业,你算立了业,也该成家了,否则官员没有家业者,恐影响你今后仕途。”
杨河说道:“小弟正在考虑,挑选适合的女子准备成亲。”
阎尔梅道:“要不要为兄做媒?我倒认识几个官家小姐,温柔娴静,与你般配。她们的家族,亦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杨河道:“小弟倒有中意人选,官家小姐是不错,只可惜有一点,让小弟不会选择她们。”
阎尔梅好奇道:“是可惜什么?”
杨河道:“可惜她们的胸都太小了。”
阎尔梅一愣,随后哈哈大笑,指着杨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小子,说出这样的话,枉你是个读书人,还是个七品官。不过你这性子,倒也合老夫的脾胃。”
二人哈哈大笑,后面各人若隐若无听到一些,都是睁大了眼睛。
钱三娘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胸脯,松了口气,还好,不小。
最后二人走到一片林荫处,相互施礼告辞。
阎尔梅看着杨河远去的身影,良久道:“也是个奇人。”
……
阎尔梅说的,也是杨河考虑的,他认识到,自己确实该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