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我这么孑然一身,活着有什么意义啊?我妈她曾经说,如果我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闯累了,就回去她身边,她说她是我的港湾,是我的退路,”我的声音哽住,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往后,我就只能,一直在这个世界上流浪了,对吗?”
“胡说,”星海说着,声音再次哽咽,“我,我爸妈,都是你的家。”
“是吧。”我木讷地说,拼命地想念起妈妈来。
妈妈的葬礼很简单,为了不被外婆发现,只通知了几个来往多些的亲戚,说是葬礼,其实也不过是把妈妈的骨灰从火葬场带到郊外的公墓,那些传统的葬礼仪式几乎都省略了。
葬礼这天,天空一直下着雨,我拄着拐杖,只能单手捧着妈妈的照片,妈妈的骨灰盒是星海抱着的,小姨一直在哭,几度都要昏倒,和妈妈走得近的亲戚也无不悲切,我却不怎么掉眼泪了,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好似我只要转身,妈妈还是会站在我身后冲我微笑。
郊外的公墓地上,妈妈的墓碑上是一张笑靥粲然的照片,其实妈妈笑起来嘴角也有一个酒窝,可能她极少笑得这样灿烂,我以前竟也没有发现。
一个人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周遭的一切都如常,只有那个人,再怎么呼喊,都不应你了。
倘若有下一世,生命总还有个盼头,星海说,妈妈那样的好人一定去了天堂,可我却想着,倘若真的有天堂,那也是孤单的,妈妈爱的人,都还在人间。
我,还有抛弃了她的那个男人,都还苟且活着。
其他人离开了,我守在妈妈的坟前许久没有离去,星海跟着我,似乎是不放心我,寸步不离的。
我把伞撑着,挡住落在妈妈照片上的雨水。
“妈,我想把那个人带到你面前来,你说好不好?”我靠着坟头,好似靠在她怀里。
记事以来,我好似都没有在妈妈怀里撒娇过,我一直这样冷情,冷酷,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怨过她,将这样残破的我带来人世间。
现在想来,似乎没有人比她的一生更悲惨了。
她爱的男人抛弃了她,她爱的女儿也一直不那么与她亲近。
“你身体还没恢复,别又着凉了,我们回去吧,去看看外婆吧。”星海也在我身旁蹲下身来,他伸手轻抚了妈妈的照片,又红了眼眶,星海哽咽着说,“姨妈,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朝的。”
“她要是会担心我,怎么会就这样走了,她心里,我一定是无所不能了,你也不用管我,我好得很。”我负气说。
“小朝!”星海对我的言辞很不满,瞪了我一眼。
我瘪瘪嘴,再次落下泪来:“我现在只想找到肇事凶手,还有那个男人,我一定要让他们到妈妈坟前道歉忏悔!”
“那个男人,谁?”
“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
“我听我妈说,姨妈当初抱着你回到乡下,对你爸爸的事只字未提,你要怎么找他?”
“有一个人说,可以帮我找到他。”茹朗,他说过。
从公墓下来,星海开车带着我回了乡下外婆家。
这里的雨下得更大,整个小村庄都笼罩在雨雾里,约莫再也没有比我心肠更硬的人了,下了车穿过羊肠小道,小村庄的每个角落都能让我想起她来,可我却一滴泪再没流下。
外婆的气色不大好,可是见到我,她还是显得很有精神,或者是星海经常回来,外婆倒也不怎么与他亲近,只是拉着我的手在炭火盆前取暖,然后问妈妈去我那里有没有给我做好吃的。
我没敢哭,害怕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