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斐严像团破布,额角的血滴在青石板上,绽开小小的红梅。
“琉白!“斐成列滚鞍下马,绣春刀“当啷“落地。
他想喊出她的真名,可刚张开嘴,喉头突然泛起腥甜——方才冲过角门时,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擦着他的声带划过。
他踉跄着抓住廊柱,指甲在漆面上抠出深痕,眼底的惊恐几乎要漫出来。
后金国主顺着他的视线望来。
琉白能清晰看见他瞳孔的收缩——那是猎人发现陷阱时的警觉。
太子辰飞攥着她的手突然松开,后退两步撞翻了案几,青梅酒泼在她月白喜服上,晕开团模糊糊的污渍。
“退下。“后金国主的声音像块冰。
他甩开琉白的手,腰间的龙纹玉佩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都退下。“
琉白望着他后退的脚步,手指缓缓抚上腰间的狼毫。
漠北狼毫的笔杆是玄铁铸的,此刻贴着她的掌心,像在发烫。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与十年前雪夜跪在慕容家祠堂时的心跳重合——那时她抱着断气的小秋,血浸透了素衣,而凶手的马队正从金陵城方向而来,马蹄声里裹着后金国主的笑。
斐成列还在挣扎。
他指着琉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后金国主的目光在他和琉白之间来回扫动,终于落在她腰间的狼毫上——那笔杆的弧度,与天辰翼王帐下暗卫的随身武器,分毫不差。
“抓住她!“太子辰飞突然尖叫。
琉白的手指扣住狼毫的笔帽。
笔帽里藏着她用了十年的淬毒匕首,刃长三寸,正好能刺穿后金国主的心脏。
她望着对方慌乱的眼神,突然笑了——十年前的雪夜,小秋断气前也是这样望着她,说“阿白姐姐,疼“。
喜堂的烛火突然被风扑灭。
黑暗里,后金国主的龙纹玉佩闪着幽光,像块指路的碑。
琉白的手探进笔帽,指尖触到匕首的冷,耳边传来斐成列绝望的呜咽,还有太子辰飞的哭嚎。
她深吸一口气,在黑暗中迈出一步——这一步,她等了整整十年。
黑暗里,淬毒匕首划破锦缎的轻响比心跳更清晰。
琉白的手腕稳如磐石——这是她在现代靶场练了三年的持枪手势,此刻化作复仇的力,顺着臂骨直贯指尖。
后金国主的龙纹玉佩最先触到寒刃。
金属相撞的脆响惊得太子辰飞又发出一声尖叫,紧跟着是布料撕裂的闷响,匕首没入血肉的温热触感漫上掌心。
“噗——“
烛火重燃的刹那,满室朝臣的倒抽气声几乎掀翻喜堂的飞檐。
后金国主低头望着心口那截三寸长的淬毒刃尖,绣着五爪金龙的玄色锦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血浸透,像团正在绽放的妖异红梅。
他的手指哆哆嗦嗦去抓琉白的手腕,却只碰到她月白喜服的袖角,“你...你是...“
“国主!“六堂堂主的绣春刀“当啷“砸在地上。
这个平日最擅阿谀的西厂头目此刻眼眶通红,扑过来时带翻了半张案几,青梅酒泼在琉白脚边,混着后金国主的血在红毯上洇出诡异的紫。
他一把拽住呆若木鸡的太子辰飞,指甲几乎掐进少年细白的腕骨,“走!
去偏殿!“
太子辰飞这才反应过来,哭嚎着去掰六堂堂主的手:“父王!
父王还在——“话音未落就被拖得踉跄,绣鞋踩住自己的裙角,整个人摔在廊下的青砖上,金步摇散了一地,珠翠在烛火下碎成星星点点的光。
斐成列还在廊柱边抽搐。
他望着喜堂中央的血影,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眼泪鼻涕混着血沫糊了满脸——方才那枚银针不仅废了他的声带,连半边身子都在逐渐麻木。
他想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