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坠入浮沉的海,断断续续的画面。有些是回忆,有些则是荒诞的梦境。
再睁开眼时,细碎的阳光温暖照映在脸上。
顾袅眼睫动了动,费力地睁开眼皮,怔了半晌,看清周围眼熟的环境,意识缓慢回笼。
是丁舒甜帮她租的公寓。
还没等她回忆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顾袅下意识屏住呼吸抬头,看见门把手被拧动,从外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戴着黑框眼镜,腰上还系着一条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醒啦?”
见她睡醒了,丁舒甜才长松一口气走进来,嘴里碎碎念:“我还怕吵醒你呢,都没敢出声。”
顾袅松了口气,刚垂下眼,就看见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睡衣。
脑中轰得一声,她急忙问:“我的衣服....”
话没说完,就直直对上丁舒甜奇怪的眼神:“当然是我给你换的啊,不然还有谁?”
顾袅顿时噤了声,拧着眉仔细感受了下,身上似乎没什么奇怪的感觉,除了有些宿醉之后的头疼。
双腿之间,似乎也是干爽的。
除了胸部有些闷闷得发胀,可能是快到例假了,顾袅没多想。
似乎没有毒药,只是会让人昏睡过去的药而已。是她自己吓自己,误以为顾宴朝真的打算杀了她。
是她把他想得太恶劣了,好歹他们一起生活过那么久,他的性命又是她救的,他不至于那样对她恩将仇报。
就在她愣怔出神时,丁舒甜走过来一屁股在床边坐下,心有余悸地开口:“我昨天半夜回家一直在等你消息,然后就接到一通电话让我过来。”
回想起昨晚在公寓楼下看见的那一幕,心脏还是忍不住狂跳。
原本她只知道顾袅这几年都如临大敌地躲着一个人,她还以为对方会有多恐怖,脑补了很多种可能,凶相毕露的土匪地痞长相,或者大腹便便的金融富豪,结果都不是。
路灯下光线昏黄,漆黑的车身隐在黑暗里,线条锃亮。
凌晨时分冷风萧瑟,将男人的西裤吹得微微震荡,矜贵斯文。
是和盛柏言截然不同的类型,比起温柔清隽,他身上散发出的更近乎于成熟男人的气场,充满压迫的,锋利的一双眼睛,冷得让人心惊。
最近陪着顾袅一起闯荡娱乐圈,各式各样的男明星男模特也见了不少,可她居然看呆了。
怀里的人被男人用大衣裹着,挡住了呼啸席卷的寒风,就这样把人抱上了楼,放到了床上,动作慢而轻缓,十分小心,像是抱着易碎的瓷器。
她还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一定闹得很僵,否则顾袅不会那样害怕被找到,起码不该是她看见的这样。
可男人的动作分明温柔到了极致,不论她从哪个角度看,似乎都不像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丁舒甜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肯定是她思想肮脏了,她应该少看点乱七八糟的骨科文。
一边想着,她又忍不住嘟囔出声:“你明明都睡着了,还一直抱着顾总不撒手,废了好大劲儿才把你弄下来。”
顾袅表情一僵,指尖抓紧了床单,耳根泛起不自然的红。
她立刻否认:“我不记得了,你肯定看错了。”
丁舒甜轻哼一声,也没戳破她的掩耳盗铃。
她现在只是刚毕业的学生,偶然得到了一些娱乐圈的光环,和他的身份地位几乎是天差地别。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当年她在路边把受了重伤的顾宴朝送到医院,等他病好又带他回了秦家。
后来家里出事,父亲去世之后,他也护了她几年。
既然这样,他们之间应该也算是两清了吧。
可顾宴朝会这么觉得吗?她不确定。
静默片刻,顾袅忽然出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