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党”,麻仔。
麻仔顾名思义,是一个脸上长了麻子的小青年,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就胜在做事情不动脑筋。由于忒不会察言观色,所以胆子贼大。
在梁七少的狐朋狗友里,只有麻仔是以认识梁七少为荣,却从没想过要利用梁七少的人了。
这其中固然有智商不够的原因。但对于现如今的梁七少来说,就需要这种胆大又不动脑子的手下。
麻仔见了梁七少,那是一口一个七哥,叫得比亲哥还热。
阿冰说:“我今天从山上下来,家也没回,第一个来找的人就是你。”
麻仔一听这话,也不去想这里面的缘由,只感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阿冰说他要在麻仔这里住一段时间,麻仔甚感荣光,什么都不说,就把他的狗窝给收拾了出来。
阿冰说他要洗澡,麻仔忙把他发着馊臭味的毛巾和换洗衣服全都给梁七少搬了出来。
看到阿冰嫌弃的眼神,他也似乎有所觉悟,结结巴巴地问:“要、要不,我再去给你买点新的。”
阿冰的洁癖实在不能忍受麻仔的怪味。
他挥手:“买去吧。”
等麻仔要走,他又叫住他:“有钱吗?”
“有、有、这点小钱兄弟有。”麻仔兴高采烈地回答。
从前,梁七少对他这种底层的“哥们儿”看也不看一眼,现如今出来,居然第一个就来找他,这是不是证明他麻仔才是七少的真朋友?
想到这一点,麻仔简直觉得自己也不再是这个底层市井里的小混混,而是赌王世家的重要家臣了。
阿冰在麻仔家洗澡。
这里水管生锈,满地污垢,水不怎么热,也不怎么顺。
他简单冲洗以后,走到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少年,满脸满身是伤,有新,有旧。
汪涟冰看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脸。
“梁七少。”
他叫镜子里的少年。
他伸手,摸到了冰凉的镜子。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叫梁少冰。”
他摸着自己身体上的伤。
“这一个,是九岁时候,在父亲生日宴上,被酒瓶砸到的。”他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当时你以为是意外……现在你知道了吧,那是梁少桦故意引你过去,是他撞翻了吧台上的酒瓶,却说是你干的。你受了伤,还挨了骂。”
“这一个,是第一次出千,被别人用烟头烫的。”他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因为你是赌王之子,所以只领到了一个烟头。但是现在,你知道是谁教你出千的了吧?他是你弟弟,比你小一个月,但你却被他玩得团团转。”
“还有这一个,”这一次,他摸到了自己的手腕,阿冰愣了一下,语气突然软了下去,他说,“这一个,是你自己在戒毒所割的。因为你觉得生活无望,你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被母亲遗弃,被父亲抛弃,你让所有爱你的,你爱的人失望……”
手腕的伤。
自己割的伤。
曾经的汪涟冰,也有一个。
那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孩,他以为她会是他生命的救赎,以为她上帝送给他最完美的礼物。
没想到最后,她不过当他是一个跳板。
她从没有爱过他。
所以他负气割了自己一刀。
那一刀,与其说是难过,是伤心,不如说是恨,对自己的恨……
恨自己会识人不清,恨自己肤浅轻薄,恨自己轻易交出自己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