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也未曾提过当年之妃。而那工匠,实是……”
“那匠留下一本密册,留有密计百余条,条条足以使当日五皇子稳登皇位,稳固江山百年。被贬至蜀地,恐怕也是其中一计。不过,那本密册让归将军,杜老将军,黄丞相以及数十位朝臣在告老还乡后人间蒸发。祁大人密收了几位遗孤,并认其中两位尚未成年之人为义子,一名黄冓,一名归宁。”了一淡然道,仿佛亲身经历者正娓娓而述。
归宁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他站起身,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僧人。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些陈年旧事他究竟从何而知?而让归宁感到不安的是,了一似乎一点也不想掩藏自己知道的事情,难道是在有意证明自己的清白?归宁决定暂时改变自己的计划,他要先弄清楚了一到底知道什么。
见归宁没有接话,了一先抿了口茶,然后咕噜一声把整杯茶灌进了喉咙。温热的清茶伴随着淡香环绕在唇齿之间,残存的宁静一瞬即逝,了一微微呼了口气,把茶香吹出。今夜,这副唇齿间将道出他最不愿沾染的恶浊之事。
归宁端起茶壶,为了一斟满茶。“想必了一师父已经知道那位工匠是谁。”
了一浅笑,拿起了斟满的茶杯,“圣上不知,天下还有谁知?谁也不知道他是谁,从何而来。”
“有一人,那人知道这些年的前因后果。了一师父想知道吗?”归宁压低声道。
“不想。”了一放下茶杯,道:“如果宁爷想从小僧这里问什么,小僧一定言无不尽。但小僧无暇去管分外之事。请宁爷体谅。”
归宁坐了回去,冷笑道:“了一师父是僧人,分内之事是吃斋念佛,普度众生。那你又从何而知这些折了无数性命的往事。”
了一盯着眼前的茶杯,没有端起来。“小僧并不知道,但小僧略读过些史书,读过一词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了一师父倒是看得通透。”归宁挤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身上不自觉出了冷汗。
“小僧失言。若今晚宁爷无他事,小僧能否先行告退?”了一说罢便站起身,眼角偷瞟着归宁。
“了一师父熟知本朝旧事,可知道梅娘娘?”归宁刺探道。了一转过身,掩去嘴角的笑意,答道:“先帝斥其为妖女,五皇子为护红颜,纳其为妃,千里蜀地二人相伴而行。当日是为一段佳话。后来,有人道她病逝于蜀地,有人道她被囚于蜀地,有人道她遭弃悲愤自缢。时过境迁,谁能道明当日真假。只是,‘情种’五皇子只身还朝之后,再未提起过这位梅娘娘。”
“如果梅娘娘尚在人世,你觉得她会在哪?”归宁板着面孔问道。
了一转回身,平静地看着归宁的眼睛,半晌才长叹一声:“罪女本当诛。能活到今日,恐怕只有一个缘由——是公主还是皇子?这才是宁爷的本意吗?”
“了一师父好聪慧。当日陛下为亲王,那婴孩出世时无宝印无册封,迄今至多也只是位郡主罢了。”
“宁爷不会无缘无故告诉小僧这些。若小僧装作没听过,恐怕今夜也走不出这扇门。宁爷不如把话说开。”了一重新坐下来,端起茶碗,发现里面的清茶已经冷了,香气无存。
“借师父一个时辰,守在南门。归宁相信了一师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遍观整间驿馆,你是不二人选。”归宁道出这句话,心里倒轻松了大半,看到了一重新端起茶碗的一刻,归宁看穿了了一的神情,知道自己已经略胜一筹。
“如果我不借这一个时辰呢?宁爷就相信我不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驿馆中的诸位。他们抓住了陛下的把柄,即使不能威胁到陛下,也能让他威名扫地。这种风险宁爷想到过吗?”了一幽幽问道。